害怕过年没原因。年意渐浓,我却喜忧参半。
说实话,我害怕过年。年时传说中的魔鬼吗?用火就可以吓跑,用炮仗就可以击败?!
可惜不是。
年是抽象的,是三百六十天中不可或缺的一天。它一头牵挂着旧岁,一头迎接着新春,叫做“辞旧迎新”的东西。
年是模糊的,可以从腊月延伸到正月的全部时间。
比如,腊月初八是“腊八节”——需要有点动作的。
这是家里厨娘的事情,要用了各种肉类和蔬菜,大概十多种吧,做上一顿五花八门、五谷陈杂、花花绿绿的稀饭,吃上一回。倘若家里有老人,更是格外重视,非要倾尽所有,把这顿稀饭弄出个洋洋洒洒,丰丰富富;年轻人虽然喜欢简单,也常常要象征性地要筹备一二,做上一餐,大快朵颐的。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依然是家里父母的重要日子。这一天却是要祭祀灶神——灶王爷。因为,传说这一天说是灶神换班的日子——旧灶神在你家主持工作一年,要上天向玉皇大帝陈述工作情况,玉帝会根据陈述,下派新的灶神前来主政。——这关系这家里来年吃饭的大问题。因此,老人们自然不会马虎,要恭恭敬敬地做上好吃的,祭祀这位敬业的灶王爷,让他“上天言好事,下界报平安。”
接下来,年三十儿。
从来没有人敢马虎的日子。俗话说,“初一可以不见面,三十儿不可不团圆。”大家伙辛辛苦苦奔波了一年,都不容易,一起坐坐,唠唠嗑,说说心腹事,道道苦水,想想美好,盼盼将来,日子就这么从容结束,又将从容开始。
……
正月初一“过大年”,家家门上挂红灯。嗨,“二人转”唱起来,扭起来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狮子灯展好红火。——再唱一回咱东北“二人转”,唱唱“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哈哈,雪村火了,东北人笑了。
……
从喜气洋洋的腊月开始,到红彤彤的正月结束,年由渐近至渐远。就这么“鼠大、牛二、虎三、兔四、龙五、蛇六、马七、羊八、猴九、鸡十、狗十一、猪十二”地传递着年,更替着年。
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从没有人界定年的范围,从年三十儿到初一,年就悄悄地过去了。
实在要界定它,定义它,只有在春节联欢晚会地钟声中才能体会点年的模样。
年便是奔驰地飞船,川流的江河,在最后一声钟声响过便疾弛而去。三百五十九天的等待和希望在一霎升腾或者失却。
不断渴望、不断等待中,我们老去。
然而,岁月依然常在常新,抹不去,抛不却。
不同的是所有参照物都在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中渐去渐远,渐去渐远。
“年难过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
——颇有些“我不欲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佳节号长春,吉日庆有余。”——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喜喜庆庆、高高兴兴过大年,是人们衷心所愿的。小孩子盼过年,是谓穿新吃香,添岁增制智;成年人想过年,是谓辞旧迎新,继往开来;老年人喜过年,是谓儿孙满堂,守岁团圆。虽是各执一词,却众理归一,众心所向,言下之意:过个好年!
好年在哪里?——在人们的心境里。
怕过年,是有原因的。
比如憋足劲的草驴拉车上坡时放了一个响屁,就泄了气;
比如挂浆的麦穗晒不着太阳迟了收割;
再比如茁壮的大叔箍了一道铁丝结了扎。
成年人正挺着脊背,上举父母期望下托子侄成长,铆足了精神拼命的时候,年让人不得不松垮下来,麻痹了精神,怠懈了劲头,挖空心思地、不遗余力地上博父母欢心,下讨子弟喜悦。忙忙碌碌,上窜下跳,以至焦头烂额
……出了正月,长出一口气:总算熬过来了!仔细一想,辞了些什么,迎的是啥,全然不知。余下的日子又得一步一个脚窝——跋涉!
小时侯逢过年,常听家乡得父辈说:过年哩,过月哩,过他娘得精脚哩。心里生疑惑:过年这么好,大人咋做难肠哩?!到了我也一样上又老下又小,正居“人中”的时候,才体会到过年的不易,过好年更难。它要用一年的丰收来承载,它要把一年的快乐解压再解压,也要把一年的艰辛压缩再压缩。……
提起岁月总是年、月、日。年为大,日为小,其实,日复一日始得一年。日是年的基础,年是日的升华。脚踏实地的成年人拼了三百多个日子,才挣了年的殷实。
成年人的年,半是喜悦,半是辛酸。
光阴荏苒,日月穿梭。
“年难过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不是为了逃避,我仍得以成年得汗水与智慧,换取些欢乐,撒给父母与子弟。
“爆竹声声除旧岁,却把新桃换旧符。”
年意渐近,且讨些口彩,以图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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