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文川先生大名,但真正交往却是近一二年的事。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与文川先生初次见面即臭味相投,很快便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文川先生有句口头禅:“得空过来吃茶哈,吹吹牛。”于是,位于古城西安北关十字的文川书坊便成了我的一个“行宫”。无论是寒来暑往,还是风霜雨雪,只要兴头来了,叫上三两好友,一个电话过去:“文川兄,想念您老了。”“来么,来么,正好吹牛。”他哪里知道,其实打电话这功夫我早已出发了,先斩后奏。
文川书坊乃高人雅士会聚之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我之所以喜欢这里,一是因为这里书多,坐拥书城,满室书香,有浓浓的书卷气,室雅心自闲;二是因为这里氛围好,来的多是文化人,品茗论道,谈天说地,书生意气,不亦乐乎。文川先生是我见过的最表里如一的人,长相斯文、谈吐儒雅,有古君子之风。尤其是那一脸青色的胡茬,能迷倒无数美女。
文川先生是国内知名的书籍装帧设计家、藏书票专家,长期游走在读书、书画、火花以及藏书票等多个文化艺术圈子,但他却时常笑着说:“我到每个圈子门口只是撩开门帘看一下,并不进去。”文川先生精于书道,他设计的藏书票素朴典雅,“有一股民国气和版画气”,是一种“雅逸的做派”(理洵语)。文川先生与50多个国家的近百位收藏大家建立了友好联系,其中不乏当今书界那些广为人知的名流、宿老。但文川先生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为人谦虚、处事低调。遇到别人赞扬,总是淡淡一句——“瞎玩哩。”
文川先生祖籍山西,原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因为痴迷艺术、向往文化,遂只身一人来到古城西安打拼。几年下来,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不但在西安扎下了根,而且成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文化名人。这一切除了他做事的认真、负责外,更多的则是他身上那种可贵的精神品质。比如:交友厚道、为人真诚,重义轻利、仗义疏财。
在未见到文川先生以前,我也曾一直自诩是爱书之人。但自从见了文川先生之后,特别是看到他的那些藏书(签名本、毛边本)以及对书的那种痴迷,我再也不敢以读书人自居了。与他一比,我的那点藏书和热情就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文川先生爱书爱到什么程度呢?他买书一直买到和书店里上至老板,下至店员都成了朋友,足见其买书之勤。还有,他买书那真的是不惜血本,银行卡常刷爆,到了“纵是一贫如洗,仍痴心不改”(崔文川自语)的程度。一部二十四史,硬是让他凑齐了。有一次,我去造访文川书坊,屁股尚未坐稳,他就笑嘻嘻地说:“有劳您老和我下楼搬几箱书去。”我问咋回事?他说,最近当当网打折,趁这机会赶紧买了一套《金史》《元史》和《明史》。下楼一看,好家伙,整整两大箱书。一人一箱,哼哧哼哧往楼上搬。那阵势如同耗子往洞里拖粮食。尽管是汗流浃背,但看着他那心花怒放的笑脸,所有的劳苦顷刻间也就烟消云散了。爱书不难,难的是爱而能舍,那就是另外一种境界了。每次去文川书坊,临走时文川兄都会拿出几本好书慷慨相赠。我们这些“土匪”也乐于去搜刮。谁让你是“坐拥书城”的“土豪”呢?
学者李辉在《文人的痴》中写道:“痴是陶醉,痴是达到几乎物我两忘的程度,痴就是一种境界。文人之所以容易在一些枯燥的事情上发痴,并不因为他们真‘痴’,而是他们在那里面发现了自己的世界,那里可以有一片可供自己撒开腿任性地奔跑的田野。”这话用在文川先生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正是因为对书的痴迷和热爱,文川先生才能于浮躁功利的现实世界之外,找到一个书籍的、艺术的世界,潜沉其中,像孔老夫子说的那样,达到一种“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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