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谷是我喜爱的作家之一,许多年前就熟悉了他的名字,只是认识得比较晚,真正接触只是近三两年的事情。
和谷编过杂志,当过领导,去过海南,又从海南回到了内地;和谷写过散文、报告文学,出过文集,还写过电视剧本,获过许多全国大奖;和谷不但文笔好,书画作品也为圈内外人士所称道。这些都是我从多种媒体上看到和朋友们说的。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我就琢磨,这和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2011年5月,陕西省散文学会成立,我有幸进入这个组织,陈长吟是会长,我与和谷、邢小利、刘炜评、仵埂等当选为副会长,于是有了与和谷接触的机会,听陕南采风、白鹿雅集、西安散文创作座谈上和谷的发言,我发现这个平时少言寡语、不善言谈、春秋天喜欢披着外套的人常常语出惊人,简短朴实的话语里,蕴含着睿智机敏,使你不得不用心记下来。
前几日,终于有机会去和谷的故乡去看望这位一直让我在“费琢磨”的人。
去和谷故乡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想看看和谷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二是想知道他近几年做了些什么。因为,我从人民日报等媒体上和谷发表的散文里发现,离开工作岗位的和谷回到了故乡,并且写了不少乡下农人、农事,很受读者喜爱。
和谷的故乡南凹村,在距离铜川老城五公里的南山上,铜川市文化艺术界的朋友在公路通往的南凹村的拐弯处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和谷故里”四个大字,我们就是顺着这块碑指引的方向走进了和谷的老家。
南凹村的春天很美,麦苗青油油,菜花黄灿灿,梧桐花、槐花开得正盛,柿树、槐树的枝丫也冒出了嫩芽儿。望着远远近近的黄土坡、黄土路、黄土窑洞,一切都让人觉得亲切。
和谷在村口迎住我们,一边往家走,一边向我们介绍路旁的沟坎、房屋、树木和花草。他年近八旬的老母亲带着他的弟弟、弟媳妇、侄儿、抱着孩子的侄媳妇早已集中在新建的房子里忙着干活儿,有的切菜,有的蒸馍,有的烧水,有的招呼客人,一个个满脸堆笑,脚步匆匆,像是过年、过会、娶媳妇过事似的。
和谷的家就是这座新盖的房子,约一亩地左右。这座建筑很精巧的瓦房是和谷夫人王薪亲自设计的,王薪是位画家,很有艺术天分,把一座普通的民居设计得很有些特点。我们参观了客厅、书房、卧室,欣赏了和谷的书画作品,品尝了和家老小为我们做下的饭菜。
新居叫“春晓园”,院门外已置放了一块巨石,是他的弟弟从很远的河滩上运回来的,就等着工匠来刻字。
午饭后,和谷带我们参观他家的老屋,在他的引导下,我们走下一条大深沟,沿着长满了杂草的黄土路一直向前走去。路旁的庄稼菜蔬很精神地扬着脑袋看我们。
这是入春以来最热的一天,走了不长时间,大家就都脱去了外衣,额上也渗出密密的汗珠。
和谷的老屋只剩下几孔窑洞,而且有一半埋进了土里,只
是门前的大槐树依然威威武武地站着。这棵树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树干很粗,树冠很大,枝丫十分繁茂,据说老槐树是和氏家族的历史记录,树有多大年龄,和家来这里就有多长时间,树上的分枝就是和家家族的分支,其中那支枯死了是一门没了后人的标志。和谷说那几枝几乎匍匐在地的树枝就是他小时候玩的秋千。可以想象,这树上也刻满着和谷童年的记忆和儿时的故事。
和谷指着他们家和周围许多家的窑洞,给我们讲述着这里曾住过的人们和这些人们的故事,其中包括两个女知青。和谷说,他当年很想找两位女知青中的一位做媳妇,因为年龄都大他许多而放弃了。
我们问为什么。和谷说,在当地找媳妇,最少要八百块钱的彩礼,知青不要彩礼。当时家里穷,没有钱,找不起当地媳妇。
说这话的时候,和谷是认真的,那神情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他说,贾平凹先生当年来过他们家,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并且写了散文“俩兄弟”,发表在《文汇报》上。
这里的人家早已搬到沟上面平坦的地方去了,半坡上只剩下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和谷叫他“大大”,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和谷把我们介绍给老人,并询问他最近身体和生活情况,老人说好,都好,就把我们带到他的家里。和谷的“大大”很精神,也很爱干净,桌椅板凳一尘不染。
离开南凹的时候,和谷的母亲带着一家人来送我们,说没有招呼好大家,希望各位下次再来。
望着满头白发、慈祥和蔼的老人,一种久违了的敬意油然而生。我们从和谷的脸上看出了幸福,因为他热爱这块生养他的土地,热爱这里的父老乡亲;我们也从老母亲的脸上看到了满足,因为她有和谷这样值得骄傲的儿子。
返回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和谷老屋门前的那棵老槐树,那树不仅是和氏家族的象征,也像和谷的老母亲,更像是和谷本人。总之,此行让我永远记住了南凹,记住了和谷和他的家人,记住了南凹的这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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