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选择另外一个高度俯视西藏。你能看到的西藏,就在蓝天白云中,就在犹如上帝的帘子一样高高飘扬在天空的彩色经幡中。这是西藏的高度,栖息着人类广袤的大地之上的制高点,一个顶天的支点。
因为有了绵延数千里的茫茫雪色,西藏的神秘尽在皑皑白雪之下。从高空看上去,起伏的群山上覆盖的白雪,恰如一件浩瀚无垠的圣洁而雪亮的白色袈裟,披在西藏的身上。那一股出自内心的敬畏和肃穆,一下子就把人的烦躁之心降至冰点。你不得不安静,不得不宽厚,不得不虔诚。
因此,西藏的宗教力量教化和改变的不仅仅是它的信徒,也可以让南来北往的红尘之人,从内心深处获取到莫大的心理安慰和虔诚的罪恶忏悔,原来整个西藏是所有人的灵魂道场。
荒凉的大地上矗立着金碧辉煌的寺庙
到处弥漫着宗教气息的西藏,大大小小的寺庙随处可见。现保存着包括130座尼姑庵在内的寺庙、宗教场所共1780座。最著名的寺庙建筑当属布达拉宫、大昭寺、扎什伦布寺、萨迦寺等。在西藏地广人稀的大地上最显眼的建筑也是寺庙。彩色的经幡绕着寺庙、桥梁、山口、悬崖在风中呼呼作响,像是大地的衣襟飘舞起来。这里的寺庙的色彩也有了等级,金、红、黑、白等主流色彩,通过过渡的手法使色彩渐显浓淡冷暖,级别越高,用色越艳丽,色调越暖。级别越低,用色彩度也相应降低。西藏佛教寺院内部存在着错综复杂的阶级关系,而且等级森严,寺院住持、活佛、知事僧和一些其他高僧构成了统治阶级,其所在的寺庙内饰色彩华丽尊贵、暖意融融。而大多数下层僧侣和寺属庄园的农牧奴成了被统治阶级,他们所在的寺庙偏远、狭小、色调单一冷硬。
诸如布达拉宫、大昭寺、扎什伦布寺等大型寺庙的建筑,其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特别是殿内采光效果充分体现了建筑师的智慧和独具匠心。拥挤的大殿内通常会供奉着佛界的各类佛祖的巨型塑像和圆寂了达赖、班禅的金身。狭长的过道、高大的佛像、严实的门窗、使得殿堂内的空间十分拥挤。因此,大殿内的采光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西藏的建筑师采用大殿侧天窗投下的高侧光及殿前点燃的数百支微弱的酥油灯采光,解决了这一难题,使得大殿内的光线由暗到亮,由亮再到暗的反复过渡,洒在殿内的光泽凸显立体感和层次感,顿然间,整个殿堂显得威严而神秘。
在辽阔的大地上,这些有着镏金顶和代表着天上神、地下神的白红黑三色的外观色彩的寺庙个个都显得金碧辉煌。几乎每一座寺庙都以自然为背景,与蓝天、白云、雪山的壮丽景色相铺相成,浑然一体,在荒凉的大地上呈现出原始生命力的无限崇拜和对宗教的虔诚膜拜。
寺庙不是西藏的全部。有一些湖泊、冰川、草木以及牦牛、藏羚羊、野兔等等静态的和动态的景致意外地被掠入视野。令人惊喜的发现西藏粗犷的胸怀中拥抱着的不仅仅是荒凉,也有一丝柔情和一脉牵挂。那些高原湖泊有的是淡水湖,有的是咸水湖,有的水中的鱼儿可让中国人人均分到一斤,有的水中没有任何生物。湖泊里的水湛蓝,与天色相近相接,在与天色衔接处一定有一道洁白的颜色横着,那是雪山。雪山是大地和苍穹的缝儿,一边连接着大地的荒凉和湖泊的明净,一边连接着美丽的天空。这一连接,似乎把人间的浩荡气息和绵绵祈愿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住在天宫的神仙。
于是所有的景致都与头顶的天有了关联。藏传佛教的因果轮回,教化这里的生灵在天地间往返而渡,世代相传,生生不息。
这是西藏的荒凉与宗教的繁华。从地域的角度膜拜这块土地,最贴近心灵和感觉的显然是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凝聚了的众生虔诚,那一路上磕长头匍匐而来的宗教信徒的头额的土印,像一只审视红尘的眼睛,眼睛里装满的不是对荣华富贵的奢求,而是向往另外一个世界纯洁的脉脉之情,那种单纯和干净,犹如雪山的白,自古以来不受风沙侵蚀,可以圣洁到海枯石烂。
当我们内心始终充盈着某种欲望而不堪负重地踽踽独行在自己的道上时,遭遇到的孤独和背离是一个生命真实存在的、最惨烈的现场感。在这种现场,我们无法逃脱,无法找到出发前的路口。于是一场伴随着生命轨迹的痛苦终究会把我们的灵魂腐朽。
这是我们的生命。对比之下在西藏荒凉的大地上,我们的虔诚和专一是如此的复杂而矛盾。我们的理想是如此的势利和虚伪。面对西藏庞大的灵魂道场,我们所看到的感悟到的不是经幡飘扬的那一抹鲜艳的高原色彩,而是对每一个路过的人的宗教洗礼。西藏的桥上、山口等等能走过人的地方,总会有彩色的经幡在这里为你的到来和离去送上祝福,而那种祝福里包含着更多的也是对过往生命的审视。
其实西藏大地的荒凉之处,处处是留有生命气息的灵魂栖息之地。当一千余座寺庙像星斗一样分布洒落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那每一座寺庙的顶端突起的金色棱角像佛手的中指,插入云端,直指天空,告诉南来北往的人,西藏的每一条路都是天路,云的尽头就是天空,就是安顿心灵的天堂。
辽阔的疆域四周都是雪山屏障
入藏,得从雪山口进入。整个西藏在地球的一端高高隆起。作为地球的南极、北极之外的“地球第三极”、“地球上的最后秘境”和“世界屋脊”,西藏的四周是高高的雪山。自然形成的雪山屏障给这片大地带来了丰沛的水分和勃勃生机,使得这里的青稞长势良好,峡谷激流奔涌,冰川坚厚恢宏,湖泊壮美无比。
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口是拉萨河水系与尼洋河水系的分水岭,也是林芝地区与拉萨地区的自然分野,其地理分界意义相当显著。由拉萨出发,沿川藏线逆行,从米拉山口过去就是林芝地区。翻过米拉山是峡谷,宽阔的峡谷风情万千,沉闷而厚实的黑色山峦,荒凉而蛮横的转山盘道一下子消失在大峡谷的蓝天白云之间,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就是雅鲁藏布江两岸的迷人景色。米拉山两边的风景所呈现出的两重天景色,着实让人始料不及。这里的景致正在以更充足的理由解释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义。这一刻,油菜花开了,老柳树长出新叶,不知名的植物泛起了浓浓的绿意,山顶是皑皑白雪,世界一下子从米拉山口拉开了口子,呈现出一派独一无二的瑰丽景色。
雅鲁藏布江从雪山屏障倾泻而来,川藏线从雪山屏障蜿蜒穿过,路上的牦牛从雪山屏障慢步走来,西藏的一切在雪山屏障中呼吸着宗教的味道,这片辽阔的大地上遍地都是“西藏”这个两个字滚烫过的虔诚足迹。身处西藏,请瓦解你人性的复杂性和多余性,做一块幸福的石头,也能呼吸到被白雪和白云过滤过的稀有空气。常年呼吸这样的空气,即使一块石头也能积蓄一万年的精气。于是在西藏,只要能映入你眼帘的,都是有灵魂的。
雪山的灵魂聚集在珠穆朗玛峰那个无可比拟的高度。8844.43米的海拔,是顶了天的山峰,是连着天的山峰,这是珠穆朗玛峰带给整个人类最骄傲的聚焦点,也是宇宙眼光中灼灼可见的唯一的地球把柄。作为地球的最高点,珠穆朗玛峰的神秘色彩当然是它被白雪常年覆盖着的山峰真面目,而来自通往它道路上和山脚下随处飘扬的彩色艳丽的经幡,同样具有十分神秘和美丽的色彩。那练练起舞的经幡承载了的不仅仅是佛教系统的信徒祈愿,也承载了整个地球生灵的红尘历练的存活艰难。因此,沿着日喀则西北方向的一路颠簸,通往珠穆朗玛峰的路上的朝拜虽然异常艰辛,但是你的疲劳之苦总能得到神灵抚慰。把整个西藏整个人类生存的大地上的朝拜之意全部聚集起来,通过这个高度传替给高高在上的佛祖,以教化众生,普度众生。
公元2013年5月18日下午,来自五湖四海的有缘人在珠峰脚下仰望珠峰,却是云雾缭绕雪色皑皑,遮挡住了珠峰的本来面目。大家纷纷进入帐篷缓解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令人惊喜的消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惊呼,帐篷外的吉祥的声音大喊着:看见珠峰了。
看见珠穆朗玛峰了!
从小学课本一直披着神秘色彩的珠穆朗玛峰几十年来不曾被自己的求知心而得知的真面目,现在如此清晰如此高大地展现在眼前,这是神灵的恩赐,是珠穆朗玛峰的偏爱,是一路虔诚而来的朝拜所得。
当珠峰伟岸的身姿伫立在天地之间和我们眼前的时候,那个美丽的传说故事十分恰当地在脑海里缓缓地展现出故事的场景和情节。很早以前,眷念西藏山水美色的五位女神姐妹降临在人间游玩,其中三姐妹名叫珠穆朗玛最为美丽。一日,突然来了一群山妖水怪,它们兴风作浪,令天地失色。这一消息惊动了女神珠穆朗玛,她用高强的法力,把山妖水怪镇压在了一座雪山底下,让西藏重新恢复了宁静与祥和。然后隐入云雾之中,化作珠穆朗玛峰。
这是珠穆朗玛峰的美。传说与现实相结合的无与伦比的美丽。山峰如剑,神圣而不可侵犯,高高耸立,威严而不可不敬。蓝天含情而倾泻一片祥光洒在珠峰。
雪山屏障,西藏圣土的一条白色的哈达、一圈冰雕的栅栏。
西藏的神秘、圣灵、圣洁、圣殿,西藏的一切都是雪山屏障这个特殊的地域结构中形成无比强大的宗教力量和无与伦比的壮美景色。
蓝天白云间飘扬着彩色的经幡
到了西藏,看到的景致一瞬间就打破了进藏之前的想象世界。到了西藏,我们才觉得自己想象力的局限性是如此的未知万一。在内地,彩色的幡子一般会在某一个隆重的仪式上出现,而在陕北,最隆重最多见的则是在葬礼上。于是,在西藏看到到处都是这样的经幡随风舞动,第一时间就能给自己的心理反应带来些许悲剧感。 因此,当我们的想象力被西藏独有的生活方式和心灵世界一次次击碎的时候,西藏的大美和宗教高度是我们永远都无法通过想象而抵达的。
而西藏的幡子是经幡,每一片彩色的幡子上都印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和有一定的象征意义鸟兽图案。经幡是藏民祈求福运升腾的象征物,是因为当地的信徒们大多没有文化,念不了经文,借助自然的力量替自己诵经,风每吹动经幡一次,就意味着他们念了一次经。他们幸福的愿望寄托于虚幻的来生,把因果报应轮回流转等抽象的教义,用艺术的想象力加以显现出来,经幡则世世代代地成为他们的信仰。可见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在具有了无限智慧的同时,更具有宏阔的生命空间和生命理论。
面对如此庞大的虔诚朝拜,经幡作为寄托藏人所有美好祝愿的象征物,就在西藏的山山水水中生生世世地飘扬在风中。于是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这样挂在蓝天白云间的人世间最美好的祈愿,让风来传送给上天,其中就有对整个人类命运的祷告。这是西藏的博大和博爱。当诵经筒和经幡开始转动飘扬的时候,所有生灵的苦难与梦想都将会被西藏的经幡传送到上天那里。
作为西藏的一道风景线,经幡飘扬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前生今世无数灵魂栖息的地方。那徐徐而来的高原风和缓缓倾洒的雪域光,让每一片经幡每一个灵魂起舞在蓝天白云间的无限空间之中。作为灵魂的舞蹈者,经幡以蓝天白云为背景,以雪域高原为舞台,在西藏的大地上舞蹈出旷世之美的舞姿,令整个世界倾慕、敬仰。
这里是所有灵魂欢聚的一个大部落。
蓝天白云经幡在这里主宰着一切,哪怕一块只能呼吸的石头,都蕴藏着一万年不朽的灵魂。
西藏的意外
如今西藏不单纯地属于一个地域标识下的宗教圣地。这里有300多万人生活在这片充满神奇色彩的大地上。寺庙以外,辽阔的西藏大地上可以说处处都是美丽风光。近年来西藏的旅游得到了大力开发,吸引了无数观光、朝拜的游客,有力地推动了西藏的经济发展。而让佛祖不忍看到和无法相信的一些事儿,却在一些旅游景点层出不穷地发生着。那些颠覆了人们对藏民纯真和向善的印象的一些藏民在景点,反差很大地展现在游客面前的所作所为,令人窝火而大大降低了旅游的兴致。
不管是在纳木错,还是在接近珠峰的那个小镇上,更为严重的是羊卓雍湖景点处,一些藏民拉着牦牛、藏獒置于景区之内,请求游客骑着他们的牦牛和站在他们的藏獒旁合影留念来收取一定的费用。而大多数游客在导游提前讲的旅游西藏的注意事项中,大家牢记住了导游反复强调的一条就是尽量不要跟他们接触,避免麻烦事发生。于是大家走进景点后,假装没有听见地躲避着跟在身后,或者拦在眼前的小商小贩的叫卖,以及小孩子的伸手抢夺。当他们发现所有游客对他们不理不睬时,便随便缠住一个拍照的游客说,游客拍了他们的牦牛和藏獒,要收费的。游客惊愕地说没有拍啊。他们就让游客打开相机找,结果是游客在拍风景的时候无意中拍进去牦牛和藏獒的一角,就算是拍到了。他们指着拍进相机里的牦牛和藏獒的一条腿,或者一个犄角以及半个身子等等,就要钱。如果你无意中拍进去几头牦牛和几条藏獒,便一个20元价格地跟你要钱。你如不给钱,就会遭到他们的纠缠、谩骂、殴打。导游讲去年有一名台湾游客在羊卓雍湖景点处无意中拍了他们的牦牛,就找到他们的纠缠,台湾游客和导游跟他们论理时,意外地遭到他们的杀害。
强买强卖是这些景区藏民对待游客的拿手好戏。本想买点东西,转过头跟他们问问价格,便躲不开了。他们蜂一样盯在你身上不卖不罢休。在离藏的那个晚上,与来自广东、云南、北京等地的十多名骑单车来藏的年轻小伙子们一起吃饭,期间大家谈到这里的旅游环境,大家一致认为,来西藏旅游的风险不仅仅是高原反应和路途遥远艰辛,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应对景区内的藏民的纠缠索要。因此面对如此旅游环境,导游也显得很无奈,他只是在反复地给大家说,一旦遇到藏民纠缠,就花点小钱求个平安吧,不要因小失大之类的话。
这样大家就都有了心理负担,游走在如梦如幻的美色之中,却总要警惕地环顾不断前来的小商小贩,生怕自己的一不留神遭来意外的灾难。
如果到西藏的旅游变成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的游走,那是多么不愉快的一件事。当我们在景区欣赏美丽风光的同时,时不时被一些商贩纠缠而不依不饶时,那么再美的景色都会大打折扣,当初藏民再好的印象都会瞬间颠覆。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藏民在景区的所作所为。
这是西藏的意外,也是佛祖不愿看到膜拜他的人们遭遇如此的非礼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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