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刘峰:水之舞—观雁塔喷泉

理事刘峰:水之舞—观雁塔喷泉

2013-04-24 11:45:34    152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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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金

凡是看过雁塔喷泉水舞的人,无不对其叹为观止。

雁塔喷泉设在长安大雁塔北侧,由于南依久负盛名的大雁塔,加之向市民免费开放,因而惹得游人如织。喷泉广场平时是干涸的,所有喷泉装置、音乐设备、灯光照明及其复杂的管道和回流,都隐藏于雕空的石板之下、翠绿的草坪之中,游人可以任意穿越几乎所有的水舞表演区域,既不用担心被绊倒,脚底也不会沾上水珠。

雁塔喷泉广场南高北低,依势而建。观景台雄踞南端,台高九米,视野宏阔,是观看音乐喷泉的绝佳之选。登高北瞻,九个并列排开的水舞区组成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广场,即使放水插秧,也是长安最大的稻田了。
喷泉表演前,观景台两侧就会从地下徐徐升起三层楼高的组合音箱。当游人在广播的提醒下,自觉离开水舞区时,繁华都市就空出来数万平方米大的舞台,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过来,静待主角出场。可是舞台静悄悄的,在夏日阳光的暴晒下,水汽与热浪蒸腾交缠,难解难分。几只掠过慈恩寺宝塔的鸟儿见这里平展展的,就扑棱棱落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寻不到一颗草籽、一片树叶,一只鸟儿甚至探头用喙啄着隐藏于石板的喷头,一滴水也没有,便怅怅地飞走了。这时,一股瀑布从观景台前的蓄水池涌出,汩汩地注进了无数隐秘而又焦渴的暗管。
突然,一排强劲的水柱凌空而起,直窜蓝天,将纠缠在舞台的热气冲得七零八落。很快,呼啸着冲上天空的水柱,又在重力的作用下跌落。当水柱即将落地时,音乐适时地响起,所有的水枪、喷头在水的滋润下,立即活泛了起来,舞动了起来。人们的眼睛刹时间变得不够用了。在激情动感的乐曲声中,舞动的水时而如含羞草,时而如狂乱的灌木,一会儿又变成了顶天立地的乔木。一排水柱仿佛优雅的竖琴,被一只无形的手弹拨着,高高低低涌过的浪花,给舞台扯来了一面镶着银亮丝蕾花边的帷幕。两只蝴蝶造型的水花在翩翩起舞,远处还有两朵洁白的花朵在缓缓绽放。花儿越开越艳,它似乎就要凋谢了,旁边又猛地斜喷出一排水,像埋伏在丛林的一旅奇兵,架着银矛嘶喊着杀将出来。一愣神,丛林及其蝴蝶、花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成了一个杀气腾腾的战场。
这时,几名顽皮的小男孩被喷泉所诱,冲进了舞台——他们约定横穿舞台,在众人面前展示男子汉的气概。很显然,其中一个男孩刚要起跑,就被扑天盖地的水舞吓了回去,成为伙伴眼中的懦夫。其他伙伴稍稍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冲去,没想到刚跑几步,前方左右夹击各喷出一股水,封住了去路。刚想转身逃跑,可是喷泉好像成心与他们作对,又断了后路。他们被打得晕头转向,方向一致的队伍已经作鸟兽散。他们各自孤立无援地被定在广场中间,身体僵硬,手足无措。他们的头发一股一股的,衣服也湿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停下步子与同样吓坏的伙伴打起了水仗。家长呼着他们的小名,可他们玩得尽兴,加之水墙作屏,纵是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一名家长想把孩子拽出来,微风习习,扬起的水雾立即在人群中引起骚动,他跟着倒退了好几步,勇气顿失,任孩子嬉闹吧。
孩子们的嬉闹,丝毫没有影响水舞的惨烈争战。两军对垒,势均力敌,喊声震天。无数银矛前刺后挡,迸出银色的火,银色的光,水面晃动着寒光闪闪的影子,地面落满了壮士铠甲的碎片,腥红的热血浮起了无数折断的长矛和英俊的面孔。杀得正酣,乐曲声弱了下来,扑向敌人的勇士和飞掷途中的长矛,在空中愣了一下,然后同时跌在石板,摔成了一团碎银。广场上一片寂静,可是耳蜗还有尚未止息的喧闹在轻轻回荡。
人们以为音乐停了。可是,低徊的音乐又从谷底回到了地面。偌大的广场长出一只不大的蘑菇。很快,一只变成两只,两只变成四只、八只……整个广场长满了白蘑菇。眼看着蘑菇长高变细,幻化成了一片密密匝匝的白桦林。风来了,白桦林麦浪一样起伏;起雾了,林子搅进了乳汁,浓得化不开;搅均了,成了一块方方正正的水豆腐……雁塔喷泉在用水这种液体,向游人演示着它无穷的变化所展示的无与伦比的魅力。你看,喷泉一会儿万箭齐发,响羽如啸;一会儿织女用梭,银线条条;一会儿银浪滚滚,鱼虾满筐;一会儿一柱擎天,直捣苍穹;一会儿天女散花,芬芳流布;一会儿骏马奔腾,白驹当先……它激情似火,炽如岩浆;它奔放不羁,动若脱兔。它颠覆了人们对水——温吞、中庸、缓慢、消沉的片面认识,渐渐地认识和体悟到了水的颜色、形态、思想,乃至力度、强度、刚度,柔性、韧性、弹性。
此时,数万平方米的广场不再是冰冷的青石板与水泥构筑物,它变成了一个神经高度发达、反应快如迅雷的鲜活生命体。音乐的每一次微小的宕荡起伏,任何一个音节的微小震颤,舞动的广场都会同步给予回应。因而人们常年累月、一日数场地观看,也不会感到厌倦。一位自持看过成百上千次水舞表演的老者,热心地为外地游客讲解,他说即将上演哪些哪些花样,可乐曲时常更新,他说的那种花样一直没有出现。老人沉不住气了,对游客解释说明天才有,话音刚落,久盼不来的花样便生生演了一回,羞得老者悄悄地躲在了后面。以后,老者养成了只看不说的习惯——虽然他后来破译了音乐与喷泉天衣无缝的配合。他与喷泉有了默契,他用心与其唱和。
最后一只乐曲激昂有力,铿锵雄健。鼓点响声如雷,音乐高至云霄。所有的喷泉都最大限度地喷涌着,将水之舞推上了力量的巅峰。此时,一个漂亮的收尾,所有的水柱完美谢幕。白色的厚厚水幕和水的喧哗同时被大地吸收。而无数乳白色的水沫还在兴奋中游离着,于风中渐次坠落。
喷泉表演结束了。人们还大睁着双眼,呆呆地站在那里,像在梦里一般,甚至连脸颊、眼睫上浓重的水沫,也忘了擦拭。
 
 
    作者简介:原名刘峰,生于70年代,著有散文集《拘谨的思索》、《旁之边兮》,报告文学集《包家山纪事》。系陕西省交通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陕西省网络文学委员会委员、陕西省职工作协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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