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鸣
我的老家在豫中平原腹地,那里看不见山,村庄周边多河流,没有工业污染,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气息。我的童年是在家乡度过的,至今回想起来故乡的土、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怀乡情愫。
我家住在村南,出门不远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庄稼地。到了夏天,门前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蓝天和绿地,尤其是天黑后,朦胧月色下潺潺的流水声伴着蛙鸣虫叫,好一曲美妙的乡村音乐。懵懂的童年不晓得父辈的艰辛,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快乐时光。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家中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务全凭母亲一人操劳。母亲每天到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回到家还得围着灶台忙活一日三餐。我经常在村头等母亲收工回家,那是因为每天家家都会从生产队的菜地里分得些许新鲜蔬菜,其实我只想从母亲提着的篮子里摸得刚摘下来的番茄、黄瓜吃。那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生活条件差,番茄、黄瓜算是好东西,只有在夏季才能吃到。
回到家,母亲忙着洗菜做饭,我从院子里抱些柴火到灶火房里烧锅。灶火房是用土坯垒起来的草房,锅台也是用土坯砌的,里外用土和麦秸和的泥抹得很光,锅灶上蹲一口直径80厘米左右的大锅,烧汤、蒸红薯、炒菜都用它。锅台旁边连着一个风箱,那拉风箱的声音很好听,呼塔、呼塔的,有时候拉着拉着就睡着了。烧火并非易事,会烧的不仅火旺而且烟少,我经常把满屋子弄得全是浓烟,每每挨母亲训斥。那时候能烧火的东西有限,凡是树上、田地里能烧的都要往家捡,秸秆、树枝之类的还要攒起来过冬用。整个村里几乎没有人家烧煤做饭,因为烧煤要花钱,生活日用品都是用鸡蛋换的,没钱买煤。有一次,后村一家办喜事买了一架子车煤,我拿了一块巴掌大的放到自家的灶火中,可烧了几天也没烧着,后来才知道那是块煤矸石。
光阴荏苒,儿时的记忆早巳时过境迁。我离开故乡的30年里满共回去三回。头一回是20世纪80年代末,家乡的灶火房没变,灶火台变成能烧煤的那种,还是拉风箱烧火做饭;第二回是新世纪初,家乡的土坯灶火房大部分都改建成了砖混结构,大多数风箱也被当引火柴烧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型鼓风机;最后一回是前不久,一踏上故土便发现家乡的巨大变化,村村通工程把村与村、镇与镇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过去的土坯房在村庄完全消失,砖瓦房都翻盖成了二层楼房,灶火房也一家比着一家翻新,煤气灶、电磁灶乃至微波炉在农家院儿里也不算稀奇。农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再也不用为吃穿发愁。就连那些多年前被村民视为好柴火的秸秆已成为农村发展绿色环保循环经济的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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