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能吃饱了,可每次看到乱扔剩馍,或者听到嫌馒头不白拿硫磺熏的消息,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些困难岁月中关于馒头的往事,那种苦涩、那份辛酸,我有生之年是忘不掉的。
那是个用票证购物的年代,吃饭是按人口定量供应,还是按比例搭配的,比如高梁米、红薯干、玉米面等,那时就没见过纯白的馍,馒头都是一层白面一层玉米面、高梁面或红薯面,在当时我真的认为馒头是天下第一美食,当时我家前面住着一位姓许的大伯,他是八级大工,只见他的孩子吃过纯白的馒头。
我赶上了最后一批上山下乡,我插队到铜川城关公社顺河二队,后来又抽调到中战团去平整土地。当时,别的知青都招工出来了,只剩十几位大姐姐,她们下乡四、五年了,也没招工机会,中战团规定不分男女,每人每天挖运十二方土,这样我这个瘦小的弟弟也是唯一的男子汉,就成了主要劳动力。挖土、架辕,都离不开我,繁重的劳动经常干到星星出来。知青每月45斤粮,加上没有一点油水,经常断顿。有一次,在知青粮库里,一煤油灯瓶子不小心倒上面袋,粮食上便洒上了煤油,不管是馒头还是面条里都充斥着煤油味,但下工后象饿狼一样的兄弟姐妹,都为维持生命,没有言语一声,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中战团在尧禾山上,我们睡的地方是孔窑洞,地上铺了些麦草,十多个人一字顺着排开,人挨着人,被连着被。有天半夜有两个邻铺的知青,突然吵了起来,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点起小油灯问究竟,原来是一位胃受凉的知青留下了半个没吃完的馒头,另一位大个知青半夜里饿了给偷吃了,于是,这“馒头事件”就汇报到连部,成了大问题,最后让偷食着大会做检查,我记得他做检查时那难受样子,语言无法形容,如果那位大个子知青,今天看到染色馒头之类新闻,看到食堂餐桌上剩下的馒头,他会作何感想?我当时在排里年龄最小,每次大姐姐回家归来,我都和她们套近乎,她们把好吃的给我,加上经常喝面汤水,才没饿死在尧禾塬上,我真感谢那些大姐姐们对我的关爱,感谢那个炊事班长涮锅前给我留一碗面汤水。
更难忘的是有一次,我看到了两穗在土地里发霉的玉米棒,拾回来让炊事员煮了煮,结果吃了以后上吐下泻,折磨得一星期无法进食,只能请了假躺在窑里挣扎,父亲得知后,从三里洞矿诊所开了几片药来看我,药吃了后,才慢慢不吐酸水,不打嗝,才活到了今天能吃饱馒头的日子。
其实这都是陈年往事,至今已过去30多年,可是,说起来仍然有点感伤,那时能吃上馒头,吃饱肚子,是不可求的事情,那位知青兄弟饿不可支,偷吃了半个馒头就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在生活实现温饱、逐渐富裕的今天,比馒头好的多的食品都吃上了,我们再不知珍惜,那就实在有悖良知了。因此,应珍惜,应感恩,不要因私利熏染馒头,不要浪费赖以生存的粮食,不要大手大脚地挥霍富裕!过去为得到一个馒头吃,像企盼过年似的等待改善生活,今天天天象过年一样,我们又期待盼望什么呢?(兰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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