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峰
出身农家,创作诗歌作品五千多首,十四万的自传体小说和十多幅中国画作品,其人其事先后被省内外二十多家新闻媒体报道和选发,她的事迹又被2013 年9月9日人民日报连线基层栏目传递基层正能量,100个人的中国梦整版报道,这在陕西省,乃至整个中国,对于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土生土长的农民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然而,这件事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这是轰动整个灞桥区乃至陕西全省的一件大事。这就是王淑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一位农民诗人。
王淑惠,又名王惠,小名雕,别名漏屋诗人,西安市群艺馆特聘艺术家。1949年腊月生于绥德县砚池洼村,在那里她度过了他苦涩又美好的少女时光,也最早在课堂上触及到诗歌之美,为她后来的诗歌创作作了一定的铺垫。王淑惠在她的散文《额滴天女-刘晓荣》中写道:五十年代中期,每逢过年,有吃没喝的,我的家乡家家户户贴年画,我最喜欢天女散花的年画,那仙女啊,穿着飘逸的裙装,轻盈地从空而下,边飘飞边抓精致竹篮里的花,漫天撒下。在苦难的日子里我暗暗祈祷,天女给我一朵美丽的鲜花吧,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后来我,我认真读书,努力写诗,心中就盛开了七色美丽的诗花。
国庆节我去了一趟延安、壶口,沿途大巴车经过的一浪一浪的沟沟坎坎,让我想起了阿宝唱的陕北民歌歌词:一个在那山上吆,一个在那沟,我们见不上那面面,哎呀招一招手!导游告诉我们,在陕北这地方,最缺的是水,你打一眼井下去,200多米,可能打出石油来,可就是见不到一滴水。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生活,面对黄土背朝天,老人都觉得急得慌,更不要说是年轻人了!王淑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长大,苦难的童年给了她磨难的同时,更给了她一笔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那蓝天上飘动的白云,那岩畔畔上的各色小草野花,那一片片火红火红的枣园、苹果树,那一浪一浪望也望不到边的土粱粱山沟沟,那一年四季充溢着浓浓亲情和生机的土窑洞,还有那剪有毛驴的红到心坎坎的陕北剪纸,一定在她幼小的心灵深处埋下了沉甸甸的种子,为她后来的诗歌创作奠定了必要的前提和精神支撑。
王淑惠向往过美好的爱情生活,她追逐缪斯,向往自由、平等、甜蜜的爱情生活。25岁那年,由于错过了升学,招工又无望的她,嫁给了铜川的一个煤矿工。她从此过上了打零工、操持家务、相夫教子的生活。但这并未抿灭他诗歌创作的欲望,她利用一切时间进行诗歌创作。后来,他的诗歌作品被丈夫看成是写给别的野男人的情书,招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脚踢拳打,直至最后,她辛辛苦苦创作的所有诗稿、笔记和她心爱的文学书籍一起被无心的丈夫付之一炬,她十年不幸的婚姻也同时走到了尽头。
在王淑惠的《漏屋水滴》诗集中,有四分之一之多的诗歌都在吟咏爱情,她写道:……梦里有你/你在哪里/云天万里/细雨霏霏/梦里有你/在我心里/长倚云梯/笑眼眯眯……
八十年代中期,经人介绍,王淑惠来到西安市灞桥区席王乡水沟村,与同样喜欢文学的老伴在旧房里度过了快乐的十五年时光。他们住的房子屋顶有数个窟窿,她在自己的诗中写道:漏一点滴/射进小星星的光/那是我的诗眼/漏一行行/射进一排排的光/那是我的诗行……漏屋诗人之名由此得来。
来到灞桥的王淑惠由于夫妻关系合拍,没了后顾之忧,农闲之余,她就有了更多的时间走进火热的现实生活,走进诗海,参与较多的诗会比赛,进行属于自己的诗歌创作,一发而不可收,进而将自己的触角伸向小说、散文、中国画的学习与创作之中,成绩斐然。
王淑惠热爱灞桥,将灞桥认作自己的第二个故乡。在她的散文《哦,灞桥,我是你的蝴蝶》一文中,作者这样写道:灞桥,在你的怀抱中,一切都是新的,美的,快乐的。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一轮。丰收的小麦壮实着我的体魄,黄天厚土孕育着我的思想,现代文明点燃着我的激情,人物风俗感染着我的思绪,喧响的河水为我壮胆,摇动的灞上柳为我鼓掌,无论田间地头,无论白昼,我随时地放飞情感……可以看出,灞桥不仅是王淑惠裂变蝴蝶的地方,更是王淑惠文学创作的第二个春天到来的地方。
我与王淑惠是在2012年白鹿原文学采风活动中相识的。那天她不仅唱了陕北民歌,还诵读了她自己写的爱情诗歌,还为本次活动的赞助人送上了自己精心绘制的牡丹国画作品。
王淑惠,六十多岁的一个农村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头发,岁月过早地夺走了她的几颗门牙,满口的陕北绥德音,灰底红碎花小褂,精心纳制的千层底布鞋,土的不能再土的一个关中农村老人,在众人面前她却是那样的显眼抢镜头。她喜欢吟诵诗歌,唱地地道道的陕北民歌。几次文友聚会,她都唱得热泪盈眶。每次当我听见她沙哑的声音的时候,心底就会飞过一阵阵的酸楚,希望她少唱一点,快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再唱。可老人家是一个激情澎湃的人,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只要你给她掌声,不管你是什么人,她都会一味地唱下去,直到你满意为止,谁让她是一位有血有肉的情种呢?!
王淑惠苦难的人生,顽强的意志和毅力,对文学几近痴狂的性格,造就了她出众的成绩和不同于一般人的一些诗歌特质,关于她诗歌创作的一些特征,我谈一点个人的见解与大家分享。
第一,王淑惠的诗歌情感丰富饱满,这是她诗歌最大的特点,也是不同于别人的地方之一。在作者所写的每一首诗歌中,特别是那些吟诵爱情的诗歌当中,作者情感浓烈,充满着无尽的情思和愁绪,看了她的诗,似在饮一杯杯浓浓的烈酒,会让你烂醉如泥,忘记了东西南北。
第二,王淑惠的诗歌题材广泛,包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众所周知,三国有个曹植,能够七步为诗。而王淑惠就是当今的曹植,她更进一步,你随手所指,她便五步为诗,并且所作之诗还有其新意,有一定的哲思在里边,而不是随口而作的打油诗、顺口溜之类。王淑惠的灵感和哲思与其生长的环境有关,更与她自身的不懈努力和苦苦追寻有关。也就是说,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爱诗歌胜过她自己的人。
第三,王淑惠的诗歌凝练,有自己的思想,有不同于别人的一些风格和亮点。王淑惠的诗歌像一块块璞玉,我们只有一层层地拨离蒙盖在它上面的泥土和沙粒,才最终能看到她内心闪亮的光辉。我们不能看多了学院派的作品,就一味的认为刘文西的画好,陕北窑洞里的剪纸作品也一样的好,要么马蒂斯为什么还要学习中国剪纸呢?
王淑惠的诗歌也存在一些自身的不足,如:还存在一点小家子气,站的高度应再高一点,诗歌用语应在精炼一点,讲究一点。
可喜的是,王淑惠不仅写诗歌,还开始了小说、散文、国画的学习和创作,这对她的诗歌创作无疑是一个有益的推进与补充。王淑惠的事迹让我想起了陕北的一种野花山丹丹,生长在严酷的环境之中,无论多么干旱,土壤怎样贫瘠,每年三四月,当一阵阵春风刮过,它就会开得满山岗都是,红得像血、像霞、像火,它开的是那样的放荡不羁,像一个个善舞的小仙子一样,直舞到你的心窝子里去。王淑惠,对,王淑惠,她不就是当今的山丹丹吗?让我们祝愿,祝愿王淑慧这颗山丹丹越开越艳,开得满山岗都是,满世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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