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刚

周末，在难得静心而舒展的午夜，看完一档音乐选秀节目准备入睡的我，在音符的婉转高亢后就自然而然地与一场静默的雨不期而遇，入睡的过程被无限拉长。其实几天来，雨一直下个不停，已然成为一种灾害，就像所有细微的事物一样，因为膨胀和持续都会变成让人恐惧而陌生的东西。但我固执地以为，没有触及我本身的外因，与我无关，更谈不上遭遇，虽然我也因生命的逝去而惋惜。而入睡前的这一场雨，因为纷乱的情绪和思维，就有了一场夜雨与我的相遇。
　　在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写一篇文章、画一些字符，总是想让那么一个人、那么一部分人、那么一些心中牵挂的人读到。此刻，遭遇这一场夜雨，就是希望想象或印象中的那么一个人、一些人，默契地在那里，听雨、望雨，呼吸着同一场雨的气息，就那么守着一场雨，不论他是不是就在身边，不论他是不是想念。
　　与雨相关的，就是我们曾经的记忆。人总是这样，想忘记的越酿越醇，想记忆的不经意间遗忘，想留下的抓不住，想放弃的丢不开，刻意的不如意，无意的常常带有惊喜，这便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人生。遭遇一次午夜的雨，就像碰触了一个被遗忘的秘密，就像冒犯了一个禁忌，思绪纷至沓来，记忆点点清晰。先有小时候村庄老屋旁那一排老槐树被雨后摇曳洒落的童真，那清脆地雨花伴随着一张张稚嫩的脸，从时光深处而来；再有青涩少年外套下的情谊，被异样敏感的年华，演绎在一场夜雨里，真挚的情感被淅沥地小雨越洗越艳丽；还有那随奶奶而去的祖屋，在夜半遮不全风雨被摆满盆碗的过去……淋过那么多次雨，有过那么多次夜半无眠，直到今天，中午积攒到一次与夜雨在碰触以外的遭遇。此刻，雨在窗外行吟，没有风，静静的沙沙声里，一种洞彻人生的伤感，慢慢地弥散在浓浓的夜黑里。
　　怀旧和善感都是对生活不完满的无奈，有时候，这些就是人生不成熟的标志，一种沉浸在伤春悲秋里的浅薄，一种年龄增长中反比例的下行定义。但是，换个角度看世界，它又何尝不是一种率真和纯粹地保留与表现，与对象剥离开看，情感与年龄无关，情绪与性情无关。就在这个午夜，我闲适中带着懒散无法入眠，我聆听了一场雨，我想到了一些统统化为美好回忆。我还想象着午夜雨中发生在视线以外的各种情景，那热血的、浪漫的、悠闲的、悲凉的、孤独的、无知无觉的，都在一场夜雨中被时间驱赶向黎明。
　　此刻，听雨就是一种修行，就是一种期待，就是一种原味的生活遭遇。虽然渴望总是低于预期，但我仍旧会希望，在某一个角落、同一个时刻，有那么一束目光，有那么一双耳朵，与我一起在默默地守望着一场雨。
　　至少，可以持续到天亮以前，再让该走的走，该忘的忘，该藏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