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山
窗外的梧桐树上,在我睁开眼睛时,已隐隐约约挂地着几只麻雀,麻雀在庞大的绿色叶片间作潜伏状,我伸了伸头,依旧没有看清麻雀们灵巧的身姿,但是它们欢乐的歌声硬生生地把我从癸巳年最后一个夏夜中叫醒了。
天还没有大亮,是谁给了麻雀的命令让它们在窗外叫醒我呢。再伸了头用心细听,楼下有清扫院落的扫地声,朦胧的灯光下,一个妇人在梧桐下挥舞着扫帚,昨天被麻雀弹下的树叶被妇人拢了起来,送到大院的门外。
麻雀是在为那个妇人伴奏呢?我终于明白了,勤劳的人儿自会是有福的,虽然与这个城市众多的人相比,她的福也许轻盈了一些,肤浅了一些,粗糙了一些,但那也是一种福,要不麻雀为什么在天还没明时就牺牲了自己的睡眼为她唱着赞歌呢。
我是不能入睡了,不舍失去聆听麻雀的歌声,这种大自然馈赠与耳朵的声音,在这个城市,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机会享受到的。
推开窗子,一股凉风蜂拥而入,凉风迫使我打上一个寒颤。心想,城市的北方又下雨了吗,哪来的这么凉的风呀。再看窗外,东方天际一扶桔红正在升腾,桔红驱走了鱼肚白,向中天缓慢地扩散着。照亮了楼顶,照清晰了梧桐树的枝杆,但还是没有照出麻雀的身姿。
立秋日,终于弄清楚了凉风的来历。
这是一股渴望了许久的凉风呀,真是来之不易。
癸巳年的夏天有了太多的故事,大地上南旱北涝,西域一隅突发地震,高温肆横,黄土高原上过剩的甘露,松动了沉寂千年的黄土,窑洞破裂,山坡滑土,天夺人命无数,地裂香禾命断。
久居的城市被高温烧烤得使人有了想抛弃它的臆念,多少人在盼立秋日的到来,但谁也没有想到它来的如此随间。
天主掌着大地上的许多事情,是人不能更改的,试想着有多少人想改变天的功能,这有谁能改变得了呢。这一缕凉风是天赐给大地的吧,虽然迟了许多时日,但它还是来了。不由抬头透过窗叶,透过梧桐树叶密虬虬的间隙,用带着一些好奇的目光去探天,天的脸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如一张白纸,可在这张不同寻常的白纸上,却写满了无形的字,那字里行间,记录着人世间的林林总总,同样记录着癸巳年夏天大地上的诸多痛楚吧。
这一缕凉呀,终是来了。有多少人在期盼着这缕风的莅临,有多少草木在等待这股凉风中含怒而死,那些无声与哀鸣,有对天的诅咒,有对天的哀求,有对天的期盼,更多地是将希望寄与天的。
流了一夏汗的家人,在立秋日的晚宴上,做出许多菜肴来,我问道,不节不日,何以要做这些丰盛的菜肴,她喜滋滋的对我说,庆祝立秋日的到来,汗把我流怕了。真不知道,在这个不同寻常的癸巳夏日,有多少被汗流怕的女人,在立秋日的晚宴上,为家人的菜桌上加了多少恭贺的美味啊。
一缕凉在立秋日的早晨习习而来,它用巨大的力量赶走了大地上的滚滚热浪。紧接着,有一场爽朗的大雨光莅了我住的城市,他们是来清洗夏天留在城市的汗渍吧。
秋天就这样,被一缕凉风吹开了幕幔,秋天的故事从此展开。
许多文人,在秋天习惯于收获,而我却习惯于在秋天播种。
我的写作季到了,从秋天一直到来年春天。
这篇文章好看吗?
是 否
已有 人觉得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