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伏萍)
之一 叠溪海子
去九寨沟,第一个小憩点便是叠溪海子。
下了车,四处极望,除了群山沟壑之外,并无特别之处。然而,热情的导游却把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种在了游客的心里。
“海子”,羌藏人家把湖泊称作“海子”,说湖泊是海的儿子,可见他们对海的崇拜。然而,叠溪海子却是用人的生命换来的。
据史料记载,叠溪,在1933年8月以前,还有一个充满幻想和别具风韵的松坪沟,这里曾居住着成百户羌藏族同胞。然而,就在8月25日凌晨3点左右,一个可怕的神话降临了!一场7.5级的地震一夜之间,就将整座村庄从阿坝洲叠溪的版图上抹去了,使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一潭鲜活的湖水悄悄取代了松坪沟的位置,而居住在沟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已被送入海龙王的宫殿……
从此,人们就称叠溪的松坪沟为叠溪海子。
海的儿子?一场空前的毁灭营造出的一个美丽的谎言!
一切都终止了,一切都深藏于湛蓝的湖底,只有袒露的岩石如无字的祭文般在微风中哭泣。听着这骇人的故事,我们分明感受到胸腔的压抑,心脏突突得在喋血。就想,人们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产生过许多奇想……
之二 “哇——!”的内涵
早听人说过:看山要去黄山,观水则觅九寨沟。当你沿途劳顿,用自己的双腿踏醒千山万壑来到九寨沟时,你的心一定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奇痒起来。
的确,造物主对于人类实在近于残忍:竟然将如此美妙的奇山秀水藏匿于此,独自享用!
尽管如此,这里的“奇”、“雄”、“壮”、“野”、“峻”也已被文人高手写尽了风流,令我们后来者惊叹之余竟无字可书。面对眼前群山流茵滴翠、湖泊明镜耀辉的冲击,就在心底派生出一个既时髦而又非常夸张的词语来:“哇——!”除此之外,仿佛再也找不到比这一浓缩着来自北京、上海、四川、陕西、内蒙等等五湖四海的同仁志士共同心声的贴切词语了!
这“哇”声,是人类对大自然的无限崇拜,更是对自己繁杂心绪的一种宣泄和解脱。难怪《浮士德》中的主人公会被自然的美景夺去生命。那种自然界的超然神韵,就连魔鬼也会为它所折服的!的确,当你融于那样一种神奇的境界,死,就如一次生命的涅槃。
九寨沟五彩缤纷的水沿路皆是,堪称世界一大景观!人们依然用一片“哇”声来表述对美的崇尚。
然而,这么美的湖水,却不见有鱼儿游动。唯有熊猫海子,潭里野生着成群的小鱼。由于水清无食可觅,一个个都尖细着身子,瘦弱如竹叶般。我们遵循导游吩咐,将整块饼干抛向海子(当然这种行为已被禁止),随着美丽的涟漪,便能观赏人间奇景:只见成百只小鱼从海蓝色的水底蹿出,四面冲来,“飕飕”有声,就像训练有素的舰队,将幽静的湖面划出速度的轨迹,荷叶般展开,却已将饼干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接下来,我们又如法炮制,那种心跳的感觉,怕是永世也难忘了。
重读自己,却凭添许多渺小。看来,人仅仅是造物主构架的一组器乐而已,拨动它的心弦,是要借助大自然那双神奇之手的。
之三 独腿人
初登黄龙,心切者,大都要承受高山反应:有的耳谷轰鸣,有的头晕目眩,有的大汗淋漓。一直庆幸无任何反应的我,就在离五彩池还有半里来路时,开始承受高山反应:头盖骨炸裂似的疼痛,上气不接下气。遇有同病相怜者,便犹豫不想再往前挪动半步。一路上收入我眼底、存入心里的美景已经够多的了,想象不出在海拔2000米的高原,还会有什么更令人痴迷的仙境?也许有吧,可我实在想休息了。
坐在亭阁上小憩,满目万紫千红,再细细咀嚼埋于神奇之中的露天大熔岩,更感“人间瑶池”之天下一绝!我尽情地呼吸着新鲜但却多少有些缺氧的空气,等待着高山反应的平息。
这时,就见一拄拐的独腿人,目不斜视,直盯前方,一级一级,从我眼前掠过。金秋十月,他的背心处却印着浓浓的汗渍,天空还在飘着小雪呢!他累吗?我的神经跃动着,不由地站立起来,咬咬牙紧随其后,听那独拐敲击石阶木级的声音。我突然感受到,他除了在经受自然风光险峻雄奇、绚丽多彩的诱惑外,更要证实一种生命的强音和命运的挑战!
最终,我们都胜利了。我藏匿于独腿人身后,与他一同俯视人间仙境的五彩池,湖泊静谧,色彩斑斓,如若不去亲眼目睹,真要遗憾今生!我的心也如湖水般清澈闪光。终于,我读懂了那用木拐敲击出的语言,因为美,你才倍感生命的重要!
之四 藏族姑娘“卓玛”
为了饱览人间奇观,我们不得不承受再次的劳累与颠簸。朦胧中,汽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导游把两位藏族姑娘让进了我们的车厢。顿时,车内一阵哗然。劳累几天的人们纷纷睁开睡眼,来了情绪。听导游说,藏族姑娘个个能歌善舞,今天她们搭车的条件,自然是为大家献上一路歌喉了。
其中一位自我介绍,她叫卓玛,身边是她的阿妹。他们的面颊上显出既羞涩而又老道的神情,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用热情的眸子对我们说话:哪位阿哥愿意当我的“扎西”,我们来对歌?对不赢可要做我的夫婿留在九寨沟放牦牛!于是,就有了上海的阿哥“华扎西”。
自然,这只是一种游戏而已,我们“汉族阿哥”可不是卓玛的对手。
卓玛的微笑是诱人的。一颗作为“姑娘”标志的金牙、一种青藏高原特有的肤色,还有那漂亮的藏族服饰,在她的歌声中倍感动人。她那藏家姑娘才拥有的洪亮、高远、震颤的歌声,携着九寨沟的神韵,穿过车窗、穿过海拔5000米的高原,像阳光般抚摸着雪山、草地、牦牛、山花、翠绿,那么动人心魄,令人遐想。于是,掌声震红了闲置已久的双手,耳谷里久久萦绕着绝妙的歌声……人们潜在的细胞开始跃动。唱吧,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每一位儿女的歌声都是一样的动听。于是,车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工人、干部、记者、教授们,全都放开歌喉,大声歌唱。人们用歌声洗去满脑的沉积,打开心扉,襟怀坦然,在海拔5000米的雪宝鼎听到了美的呼唤。环境和心境融为一体,自己仿佛也变得伟岸而粗犷起来。
卓玛、扎西,还有东寨主、西寨主……所有这些派生出来的故事,将会甜润每一个十月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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