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伏萍)
胡伯伯是一位健康、幽默而又豁达的人。与他见面,晚辈们总爱亲切地称他为“帅哥儿”。
八十寿辰那天,儿女张落着要为老爸庆贺生日,只请同学和爸爸的几位老伙计。
中午,太阳光暖暖地照射着,云层在高高的天空慢游,没有风,也不扬尘,是冬日里一个少有的好天气。大家按照约定的时间聚集到小贝壳,共同举杯,祝胡伯伯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几个调皮的女同学自称是胡伯伯的亲闺女,硬是抢着在胡伯伯的脸颊上用嘴唇加盖红印章,说今生今世就是他的亲闺女了,有公章为证!
吃过饭,大家意犹未尽,提出要吼上两嗓子,就一同去了真爱星座。
几首歌之后,大家用掌声欢迎胡伯伯闪亮登场。晚辈们知道老爷子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功力好,穿透力强,曾经是大上海某合唱团的成员。他听年轻后生唱流行歌曲,不用嗓子,只做沙哑状与陶醉的样儿,很是不解:“现在的歌叫什么嘛,我都不会听了。”我们赶紧宽慰老人家说:“其实,80后的歌,我们也听不懂了!”然后就搜肠刮肚地为老人家点了一曲外国老歌《星星索》。
“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船儿呀随着微风荡漾,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胡伯伯一张口,幽美而宏亮的歌声就震撼了整个包箱,大家“哗哗哗”齐声鼓掌,欢呼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可谁也没想到,胡老伯却突然放下话筒,低声抽泣起来:“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姑娘呀我要和你见面,向你诉说心里的思念。你要等着我啊等着我……”他的声音因为压抑而变调,我们知道,这首歌勾起了老人家对伯母的思念。他们相爱太深,在伯母走了十七个年头之后,老人家依然守着昔日美好的回忆独自生活。
为了分散老人家的注意,人们快速切换掉歌曲,不让眼泪流出。
他显然有些歉疚,就对身边的我说:“我忘不掉她啊,她应该在那里等着我呢!”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轻轻为老人家捶着背:“胡伯伯,我们都能理解的啊!”胡伯伯点点头说:“让我发泄一下吧,我忍得好辛苦啊!”
我不再说话,知道有时泪水能够帮助我们。平静下来,胡伯伯问我想不想看照片。我说想啊!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取出好几张照片给我看。有胡伯伯的个人照,有他与伯母年轻时的合影,还有全家福。胡伯伯说那都是六十年代的老照片。我不仅惊叹道:“怎么保存的那样好啊,跟刚洗出来的一样!”照片上的伯母真如我同学描述的那样,一尺九的小腰,窈窕而不失丰腴,白皙的面容上写满了自信与贤达。老伯多次对他女儿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子比得上你妈妈的。难怪胡伯伯要痴情到老了。
还是儿子了解老爸,很快又点了一首老歌《珊瑚颂》。老人家拿起话筒,从昔日的回忆中挣脱出来,歌声再次让人兴奋,于是,掌声雷动,经久不衰。老人家有一种满足感,他感慨地说:“和你们在一起我又年轻了四十岁!”
趁着兴致,有同学为胡伯伯点了一首老歌《真的好想你》,话筒再次递了过去。他调整好身姿,站了起来。可只唱了一句,胡伯伯又哭着放下了话筒:“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那宏亮中的颤音,让人感到揪心的痛。我们终于明白了,所有的歌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因情而生,每首歌中都深藏着一份爱的感动和永恒的思恋。
胡伯伯是我们眼里的“情圣”,我们知道,他的“情”只为伯母一个人敞开。当我再度唱起这首歌,《真的好想你》,我也会流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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