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亚妮
我习惯性地登录了QQ,随意翻看着好友们的在线状态,看见弟弟的头像闪了一下上线了。外婆桥?正上大学九零后的他,QQ名总是情仇爱恨、风花雪月,今天居然换了“外婆桥”这么怀旧、深沉的名字,让我大跌眼镜。我想,他应该是想念外公外婆了吧!
弟弟是姑姑家的孩子,他的外公外婆也就是我爷爷奶奶。我的爷爷是一位伤残退伍军人,新中国成立前夕受伤退伍,之后当了几十年村支书;我的奶奶是一位聪明贤良思想开明的贤内助。弟弟从小和我一样,每到寒暑假,都要回到老家,和我的爷爷奶奶一起,度过整个开心的假期。两年前,爷爷和奶奶在半年内相继离开人世,之后,在外上学的我们,便再也没有回到老家。
我边揣测着弟弟的心思边回忆,悲从中来!
弟弟改的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名字,却重重击中了我郁积了长时间对爷爷奶奶,对儿时时光的怀念。这“外婆桥”的名字与我近日郁结的情绪迅速激烈反应,滚烫烫地从眼里溢了出来……
回不去的家乡,那座外婆桥。
齐齐的窑洞,大大的院子,青石砌成的院墙,古老厚重的木门,院墙外墹畔边上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坡下清澈的小河从那座敦厚的小石桥底流过……依山伴水的山坡上,那曾经是我的家。
傍晚时分,窑洞脑畔上白白的烟正袅袅升起,每天一班从城里回来的客车招摇地响两声喇叭,便摇摇晃晃地停在了我家坡下小石桥的桥头上。车上蹦下来那两个必定先是我,再才是姐姐。
是因为要过端午节了吗?
粽子有黄米的、江米的,都包着红枣。姐姐和弟弟不爱吃枣,奶奶再三嘱咐五姑姑要包几个全米的,用塑料线缠着才好认。到了下午,粽子就快包完了,爷爷开始准备柴火和炭,把火烧旺锅烧开了随时准备煮粽子。黄昏的时候,粽子的香味已经弥弥漫漫能飘到院墙外很远的地方去了。
我们这些孩子,沉浸在这种为节日做准备的喜悦气氛中,看着大人们忙碌着,每时每刻就那么美滋滋的,或许根本不爱吃粽子,可是心里乐开了花,呼吸着粽香气,在院子里在山坡上喊叫奔跑,不知疲倦……
思念已经逝去的人,是一种到不了,回不去,悬空虚无,又深刻实在的绝望。
多年来每次的挥手告别,在两年前结束。结束在短短几个月内我人生中最惨痛的那两场葬礼上。泪水,泪水,泪水!尘土,乡亲们,唢呐,烟火,引魂花,梦魇……那两次的葬礼中,披麻戴孝的我尽情流着泪大声念着悼词,一次又一次把再见读成永别。
永别后的思念很长很长,却再也没有了方向……(编辑 李铂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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