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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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2019-09-23 15:01:29  ·   32次点击

    我爹老了。
    饭桌上正吃着饭,谈天说地,扯到求人办事,他忽然说:“是啊,办事难,求人更难。”我偶然间抱怨的一句,在冬日暖意昏沉、饭菜馀香的饭桌上,却让他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他老了,我这样想。这感觉对我很奇妙,在某一个瞬间,时间好像一下子垮了一大步,抬起的稚嫩的眸光锐利起来,探究似地审视着一切。
    难怪我惊奇,印象里我爹一直颇为沉默寡言,从未抱怨。小时候的饭桌上只有我们两个,总是我在叽叽喳喳,从未听他说过什么,哪怕是一句逗弄儿子的玩笑话,也不曾在我的记忆里闪烁。诚然,他对我是极好的,真真像山一样,远远地才能看到。十六岁回到家乡,四五年里,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他,青春拔节生长的年纪里,他对我的记忆总是停留在小屁孩的时候,买几件衣服也总是找那附带有卡通娃娃的,着实穿不出去。
    百里千里,四年五年。再次归家,已是我千里迢迢地奔赴。他似乎也话多了,言语的间隙浮出的是过去的影子。倒流30年,他一定是个焉儿坏的男孩。背着笼子上山去给猪割草,荒了一下午的日头,可能是下河摸了鱼,可能是上树掏了窝,可能是和伙伴们疯跑在山坡。太阳落了,筐里只有松松的一层草,怎么办啊,在筐里支起高高的架子,把仅有的草料铺在上面,惴惴不安地回了家,幸而大人只是扫了一眼,让他快快吃饭。他便蹦跳着把框子往猪圈里一倒,至于猪吃不吃的饱,是否哼哼唧唧地叫了一夜,就不能使少年的心感到忧虑了。
    “你看这什么人,看来他家除非他姐去割草,这猪总是饿地哼唧叫。”我妈开玩笑地点评着,他也笑嘻嘻的,好像还是那个一肚子坏主意的少年。闯荡多少年,晃一晃岁月。岁月都不起波澜。他现在的样子,像一个固执的老头儿,喜欢捧着手机看小说,天天都要抽那么几根烟,对什么样的言论都抱走警惕,他说“办事难,求人更难。”可他也曾在接送我上下学的路上高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也曾一腔孤勇地漂泊异地他乡。时光里的他,有了年轻和老去的重影。我心里难过,不知是为他还是为我自己。他的路,是千百年来父亲的路;他的苦,也是千百年来父亲的苦。
     投笔于纸,满腔感叹不禁悄然落下。父亲一词仿若一座大山横在了我的心上,总也挥之不去。若隐若现中,这座大山不曾有任何草木,只是一堆石。可他确又是那么的高大巍峨,直插云霄,凛然一股雄浑的正气,不可轻谈。父亲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他的爱虽然不像母亲那样的细致,但他的爱大如天,宽如地,高如山。他在我们心里的分量是无法估量的,更无法对比,因为他在我们心中永远是最伟大的人。(陕钢集团汉钢公司轧钢厂  董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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