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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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宅

2017-06-16 10:35:31  ·   18次点击

老宅坐落于一座小山坡下,房前有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门外有一株散发着清香的合欢花树,这里岁老,却有我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每到暑假,我都会来到老宅呆上一段时间,和同伴们在野花丛中找蜜蜂,抓蝴蝶。直到脸上被蛰的肿起一两个大包,被老外婆用蒜抹过,疼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才肯甘心放过这些可怜的小蜜蜂。

那个时候,老外婆已经快90岁了,脸上的皱纹和瘦小的身子让我难以忘记。每次去宅子,总能看到她端坐在门口,头上戴一顶绣着小花的黑色小绒帽,手下不停地做着农活,直到看到我,那双混沌的眸子忽然就有了神采,有了光芒。

她把手在围衫上使劲的擦了擦,然后用那双饱经沧桑的,犹如一根尚有生命力的树干,透露着沧桑与年代感的手掌,从口袋的方帕中取出一块我爱吃的大白兔奶糖。看着我吃下,老外婆的脸上就会露出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大白兔化在口中的甜蜜,或许就和她咧开嘴时笑皱了的脸庞一般吧!

夏季的清晨,空气微凉,薄雾袅袅,露水在枝叶间如同珍珠般可爱透亮。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心情如同刚绽开的牵牛花一样美丽可爱。

盛夏的中午,听着蝉鸣,老外婆便会细心的熬一小锅绿豆汤,倒进莹白的瓷碗里。暗暗的红色汤汁很浑厚,如同经历岁月的洗礼,染上了铜绿的锁一样充满了年代感。老外婆通常会拿出柜子里的罐子,捏出一撮白糖,撒在碗里。沉闷的中午便会在甜甜的绿豆汤和门道的穿堂风中度过,很是惬意自然。

下午,踩着小板凳摘下一朵朵如绒线球般可爱的合欢花,放在鼻尖轻嗅,沁人心脾。玩闹中,就摘了一盘儿。傍晚,最是开心。将两三朵花放在茶碗里,用煮过的露水烫过,闷三五分钟,浅尝一口,香香甜甜。

玩够了,喝饱了,伴着娃娃们的叫声,在老外婆的怀里一起看远处的灯火。一起闻着点燃的灭蝇草,然后在她的呢喃声中进入梦乡。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人间烟火吧,一蔬一饭,一言一行,都是极致平凡的,理所应当却让万千离人羡慕。

小时候不懂“儿女膝前绕,共享天伦乐”的真正含义。时至今日,总算明白了。看着儿辈嬉闹就如同看到了孩童时的自己,那时眉眼含笑,鬓前带花的女儿家。

我对于老宅的情感,便是这代代相传的传承感吧!老宅从建起到如今经历了近百年的风雨沧桑,这间朴实的宅子,没有色彩的修饰,甚至平凡简单到泥坯瓦房。但它是那么的伟大,它反映出那个时代的味道与生活。“一蔬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勤俭持家的优良作风一直流传至今。它是那么的平凡,平凡到每个角落都有祖辈们生活的印记。 

后来,我抚过老宅的黑漆木门,叩响门栓,看到堂屋里身着素裳的姑娘眉目温柔,婷婷袅袅,目送我离去,大门缓缓合上,我离开了老宅。她是我年轻时候的老外婆呀,这里有我割舍不下的记忆,也有外婆在这里度过的半个世纪,它承载了太多,太多。

远去的故事,远逝的时光,虽然早已消逝在历史的河流,但那份温馨与美好,那份纯真与淳朴却犹如刻印在脑海,在某个瞬间涌上心头,于是一种甜蜜的滋味在心间滋生,蔓延。老宅,虽然已经成了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宅,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被拆掉,但是那些蕴藏在老宅的故事却永远镌刻在我们的心头,温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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