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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里的慢时光
2016-06-06 11:57:07 · 175次点击
岚楠
一
最近几年，忽然觉得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倏忽之间，牙牙学语的小儿已经能独自一人上街打酱油了。离开课堂，在机关坐班已有四个年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眼睛一闭一睁的空隙里偷偷溜走了，还来不及回味和细想，脚步的急促和车路的飞转撵得人一路向前，稍稍停下来喘口气，便乱了阵脚，打乱了节奏，得紧赶着追上去。
即使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出去走走，游山玩水的时候也不能慢条斯理，总是行色匆匆，一个景点接一个景点走马观花似的随便看看。不仅没有放松心情，反而让自己疲于奔命，累得够呛。
最奢侈的时刻，便是在假日的午后，慵懒地卷缩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翻看朋友圈里的生活百态。这是人们新的减压方式，直播自己的生活，好的、坏的呈现出来供朋友们评鉴。随手点一个赞便是友情的象征，隔空的几句安慰恰如一剂良药。铺天盖地的心灵鸡汤从手机屏幕上钻出来，不管有毒没毒，来者不拒。说得天花乱坠，看得荡气回肠。待回头，客厅的垃圾还在地板上，孩子的脏衣服胡乱地扔在一旁，赶紧丢掉手机，打仗一般地投入家务劳动中去。
二
任性的“离家出走”了一回，关了手机，让自己短时间消失。随便坐了一辆汽车，跟着它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车窗外的青山笼罩在似有似无的烟雾之中，朦朦胧胧犹如仙境。“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车厢里飘来的歌声极其应景，心情怡然。更大的惊喜却是到达的目的地——一个江边小镇。
过了大桥便进入一座四面环水的小镇，碧绿的江水将一座青山环抱其中。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倾斜着从山腰延伸至江边，两边青砖黛瓦的小楼，朱红的木板门窗，置身于古色古香的建筑中，仿佛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代。沐浴着杏花春雨，徜徉于街道中东张西望，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缓步徐行。
古老的红木门，由一块块涂满红色油漆的木板嵌在门槛处的凹槽里。主人卸下三五块，引得游人的目光向内探寻。脑海里便跳出一幅画面：暮色渐浓，一位白发老妪佝偻着身体将红木板一块一块依次插进门槛的凹槽内，在最后一块板子即将关好时，她探出半个脑袋向门外的世界深深一瞥……
再往前，果然看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安详地坐在门内侧的红木椅上全神贯注地绣鞋垫。屋檐滴滴答答的雨滴，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弯腰低头一针一线不疾不徐。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左手的鞋垫和右手的针线。像是一尊活动的雕塑，为古镇增添一处别有韵味的风景。
三
客栈矗立在江边，女主人极为热情替我拎了行李，听她如数家珍介绍小镇上的特色美食。因为不是周末，游客很少。她带我到最好的一个房间，一个宽敞的两居室，卧室里有一个外景阳台，可以看江景。
凭栏远眺，青山绿水一片朦胧。江面十分开阔，江中心有一个小岛，岛上还有一个金顶红柱的小亭子。“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悠扬的曲调再次回响在耳畔，伫立在烟雨蒙蒙的江边阁楼上，从午后不知不觉到了黄昏，仿佛怎么也看不够那赛江南的水色。
次日，天气晴好。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房间把我叫醒。推开阳台的门，江风徐来沁入心脾，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信步来到江堤上。远远听到了清新悠远的乐声，和着简单的手鼓节奏，闭了眼仿佛置身于大理古城的街道上。
江边的野草正疯狂地生长，浅草处还是嫩黄的颜色，更深的地方已经青绿一片了。沿着江边草丛中的小径行走，绕过整齐停泊游船的码头，目光搜索小木船的踪迹，想撑一支竹篙，在江面上晃晃悠悠地飘摇。
从江边拾阶而上，一口气爬到山顶最高处，俯瞰小镇全景。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绿色。山是绿的，起起伏伏；水也是绿的，平静如镜。对着远处的山峦放开嗓门大喊一声，心情就变得格外舒畅。
傍晚，躺在江边没过膝盖的青草丛里，仰头看，湛蓝深远的天空中白云悠然飘过。更远处是火红的晚霞，把江水也染成了红色。晚风拂过，清凉怡人。沉醉于江边的暮色中，突然想起堤岸边那家反复播放手鼓音乐的小店，木质牌匾上刻着“我在流水等你”，你不来我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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