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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苦难叫做磨练
2015-09-24 16:08:57 · 164次点击
有一种苦难叫做磨练
段祖琼
他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十一岁的他因为营养跟不上，个头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在他黝黑的小脸上却写满了倔强和刚毅，那挺直的小身板儿和眼神中不服输的神情，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个从小生长在苦难中的孩子。
林是堰门小学四年级学生，担任了班里的学习小组长，是学校腰鼓队的队员。如果不是那一次腰鼓训练，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背后隐藏着这样一个辛酸的故事。
那是一年前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季早晨，为了迎接元旦文艺汇演，我一大早就带领腰鼓队的队员们在操场上训练。平时训练很认真的小林站在队伍里，几次心不在焉敲错鼓点，正要批评他的时候，一个孩子报告说，林的手流血了。当我把他叫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孩子双手因为长满冻疮而肿胀变形了。再看看他身上的衣着，别的孩子都穿得跟个棉花包似的，而小林却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衫，外面的衣服衣袖明显短了，露出了半截手臂，里面一件大人的秋衣，因为衣袖太长而掉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难过地掉下了眼泪。
我赶紧从附近朋友家里给小林找来合身的衣服，并从同学的口中了解到林家庭的困难，为了更好地帮助他，我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求助信息。这条信息惊动了当时的宣传部长陈磊女士，也给小林募集到了足够他们一家人过冬的衣物。
陈磊部长亲自到堰门来看小林，给他送来新衣服、学习用品和助学金。在她的关怀下，小林一家得到了更全面的帮助。
去过他家的人禁不住感叹：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呀！一家人靠着低保生存，居住在村委会活动室的一间房里，除了做饭用的锅灶碗筷，屋里再没有一件家具。40多岁的母亲因为幼年时得病，双目近乎失明，多年来在家里凭着感觉，摸索着做家务。56岁的父亲六年前因为劳累过度，导致双目彻底失明。从此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和经济来源，不仅如此，父亲不仅不能挣钱了，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自理。面对家庭突如其来的灾难，小林没有害怕，他和姐姐毅然决然地把整个家庭的重担扛了起来。
那时候小林5岁，他的姐姐11岁。两个还应该在父母怀抱里撒娇的孩子，开始像两个成年人一样耕种劳作，挣钱养家。林很懂事，他姐姐说，弟弟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做家务，四岁的时候就能在家里扫地，添柴架火。父亲双目失明后，他就学着父亲的样子，用弯刀把树枝砍成一截一截的，搬到屋里架火。再大一点便学会了给父母做饭，牵着父亲的手，在房前屋后做些简单的劳务，小林成了父亲的眼睛，在父亲的指导下，他学会了种土豆和玉米。
每次一放假，小林和姐姐就忙活开了，因为自己是男孩子，便抢着干重活。种土豆和玉米时他和姐姐分工，他负责挖坑，姐姐撒下种子和肥料，他再用泥巴把种子盖好。在失明父亲的指导下，姐弟俩便依照季节的更替，在地里播种着一家人的希望。收获的季节，姐弟俩顶着烈日挖土豆，掰玉米。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把地里的粮食搬进自己家里。
除了种地，姐弟俩还会在村子里打工挣钱。姐姐虽然已经十六七岁了，但个头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虽然娇小却不娇气。两个孩子从小经历苦难，心地善良讨人喜欢。村里人就给他们一些事做，家里有小孩需要看管的，便把姐姐请了去。小林也没闲着，村里大部分人都在种烤烟，暑假正是烤烟上炉烘烤的季节，小林就去给邻居帮忙编烟叶，一天下来能挣30块钱。大热的天，同龄的孩子都在阴凉的地方捉蛐蛐，玩游戏，小林却端端正正的坐在像小山一样高的烟叶堆前，一丝不苟地学着大人的样子，把烟叶编好挂在竹竿上准备烘烤。因为炎热，小林的身上长满了痱子，就像结了一层红红的壳儿。他没有叫一声苦，更没喊一句累。他只想着要多挣一些钱，好给爸爸妈妈买点肉，买点菜。他说爸爸妈妈都好久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三年级的时候，林从村办学校转到镇上中心小学上学，从集镇到家有二十几里的山路，平时住校，周末才回家。他上学放学从来都是一个人在陡峭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上学的时候他到校最迟，放学时他离校最快，为的就是能在家里多做一些家务。每次回家，他的肩上不是扛着一小袋米，就是拎着几斤面条，逢年过节还会买一点点肉。家里的低保金他和姐姐精打细算，一毛钱也不乱花。
因为父母的眼睛都看不见，所以家里没条件养猪。有一年他和姐姐想在家里养几只鸡，又害怕自己不在家时鸡跑丢了，或者是到别人家菜地祸害了庄稼，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要用木桩钉一个小院子，把鸡圈在里面养。那天他母亲因为摔伤了在医院住院，姐姐便去医院照顾母亲。小林和父亲在家搭鸡圈，因为人小力气不够大，个儿不够高，他就用手扶着木桩，让父亲来钉。父亲摸摸索索钉木桩，尽管已经十分小心了，但还是把锤子砸到了小林的手上。当时他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哗哗直流，鲜血也哗哗地流。但是他没有大哭大叫，自己用手捂着伤口，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山路，到镇上卫生院包扎。医生说他的右手食指已经血肉模糊了，因为伤到了骨头，需要到县级医院进行缝合，但是小林想着母亲在住院，家里就父亲一个人，还需要人照顾，就咬着牙说，没关系，你给我包一下，不流血就行了。他用超过常人的毅力克服了疼痛，没有一句抱怨。那张本来被晒得黑黑的小脸，因为流血过多而变得苍白。
我问他羡慕别人的漂亮衣服和玩具吗？他腼腆地说：“想要！”但是又马上补充道：“等我长大了，挣钱了买。”我听到了一个有骨气的少年铿锵的声音。
当我问到他的梦想的时候，这个坚强的孩子突然眼圈变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哽咽着说，他四岁的时候在医院做手术，那时父亲的眼睛还看得见，父亲在医院里照顾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买了一根棒棒糖。他觉得那个时候很幸福，到现在都忘不掉。现在父亲眼睛看不见了，他很难过。要是以后能把父亲的眼睛治好了那多好呀！
我告诉他只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当个医生，通过自己的努力治好父亲的眼睛，那就太了不起了。
面对政府和爱心人士的关怀，小林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这个在同学面前活蹦乱跳，在生人面前格外羞涩的小男孩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面对生活的困苦依然乐观面对，从未丢失孩童应有的天真。每个见到他、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强大的内心所震撼。
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小林的脸上保持着倔强刚毅的神情。在这神情里我读出了一种信念，生活的苦难不能把人压垮，就当是一种磨练，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
一年后，林同学被评为陕西省“最美孝心少年”，他的班主任老师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让他跟我说话。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羞涩，我嘱咐他要好好学习，保持本色，不要辜负了大家的美好期望。他一连声的应下，我也倍感欣慰。好消息不断传来，援少会的一名成员将助养他到十八岁。
风雨过后必定有彩虹，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孩子，希望你在大家的关爱中，努力飞翔，向着心中美好的梦想，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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