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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的温暖
2013-05-29 17:09:40 · 30次点击
不经意的温暖
周末午后，值班室里，我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注视着窗外被风的摇曳的松枝，仿佛在嘲笑着我的庸俗，我的无所事事，夏日的阳光是热烈的，透过玻璃拍打在我的脸颊。却激不起心中炽热的涟漪。
风起，松枝又一次得过且过的随风而动，不由得一个冷颤，心中的寒意肆意滋长。
“师傅，到通信技校是在这坐车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得不让闻声望去。
穿着洗得干净的邮政工装，一脸憨厚的笑容，这是我对他的第一感觉，印象中的投递员不会的如此整洁的衣着，看来他是精心准备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热情的请他到里面坐，一番推辞后，在我身边坐下，我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的眼神，是羞涩、是紧张，或是什么情绪让他一动不动的仰视面前的大楼。
没有丝毫向往的神情，所能感觉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敬畏。
良久，我问：“大哥，你是哪里人？”
“礼泉，去长安考鉴定”淡淡的回了一句。
许久没有再多问，只是静静的，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偷偷端详着、思考着，而眼前的，坐在身边的实实在在的人，却显现不出丝毫生机，如同一具僵死的尸体，带着无奈、失望、悲恸，安静的蜷缩在自己的角落。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封闭，只觉得这炎炎夏日，却愈加冰冷。
顺口一句“你们真辛苦啊”没想过他能附和般潦草应声，而却在话言落下时，我们已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我明白，我触摸到了他的伤心，也正是这句无心之语，温暖了他，让他敞开心扉。
就像充气太满的气球，在触碰的一瞬间，将所有的压力迸发而出。
他开始如潮水般向我诉说他的不如意，妻子的指责、孩子的调皮、老人的健康、工作的压力，时而高亢、时而低落、时而像泼妇一样抱怨生活、时而却像孩子一样委屈撒娇。但在已经湿润的眼眶中我没有发现倦怠和放弃，拍打我肩膀的有些颤抖的手依然坚实有力。因为他说“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哪般，但我想让它往更好的方向前进。”
谈话中，我知道，憨厚笑容下爬满细致而纵横交错皱纹的脸与35岁的年龄实在不相符，黝黑粗糙的皮肤如实的反映着，每日长达6小时投递工作外还要完成营销任务的事实，谈吐间透露着北方汉子特有的坚强和温柔，宽松的工装掩盖不住他瘦弱的身躯，但不到一米七的身体里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规整的平头显得很精干，他告诉我，他每天都会把车子擦得铮亮，穿着全局最整洁的工装，村里的路不那么好走，一路颠簸，遇到下雨天即便要头顶邮包淌过没过肚脐的积水潭，也要微笑着为每家每户送上来自邮政的祝福。
没有问他的名字，只是亲切叫他“李大哥”。相比之下，我们都是幸福的。
他擦干眼泪，陷入沉默，从包里取出一本书，封皮很旧了，书角也翻卷着，一支钢笔在书中密麻的圈圈点点中游走，书皮上赫然的印着“邮政投递员”，我想这一定是一份他忠爱的职业。
人起身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在烟雾氤氲中，他依然蜷缩的身体，似乎高大了，甚至有些巍峨。
我没有把自己融入他的故事，只是淡淡的听着一段过往，倚靠在门边，再次安静的注视着他和他的故事。
接人的车缓缓开进大院，匆忙中，他让我帮他拍张照，背景就是南门口的“中国邮政”。
一会儿，车要走了，稀稀松松的几个人对诺大的车厢显得有些突兀，他没有坐在角落，而是透过车窗再次仰视这座大楼。
车已经开出大门，这时，他匆忙的跑到车尾，打开车窗，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向我挥手道别，喊着一声声“再见”，眼角上，飞扬着纤毫毕现的鱼尾纹。
依旧那样注视着他，没有任何回应，但却觉得有东西破碎了，我知道，挥手的那一瞬间，他温暖了我。
刘 栋
2013年5月12日于高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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