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的阅读趣味
2012-11-09 10:16:14 · 27次点击
□文彦群
偶翻闲书,看到一则资料说:陈忠实不喜欢古典名著,颇感惊奇和意外。据我的阅读经验,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的课堂上,老师一直是教育学生,读书要读名著,名著就是经典。陈忠实作为当代最重要的作家、名著《白鹿原》的作者,茅奖的重要得主,他怎么就不喜欢读古典名著呢?
古典文学作品是代表过去文化特色的一种正统和典范,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代表性,经过千百年历史的选择和淘汰,到现在能够留下的,当然就是精品。孙犁就说过:我读书,不分中外,总觉得越古——越靠前的越有味道,就像老酒老醋一样。
陈忠实的这则材料,来自邢小利的文章《陈忠实的读书兴趣与文学接受》,邢文说:2008年,他和陈忠实受邀去宁夏银川,两人同车,一路闲聊。邢问陈对中国古典名著的看法。陈说不爱看《三国演义》,因为“不喜欢打仗的故事”;《水浒传》也不喜欢,同样的原因“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对于《西游记》这样距离现实生活更远的神魔小说,那就更不用说了;至于《红楼梦》,陈忠实坦诚老实地说他没看完过,因为那种写贵族生活包括爱情的小说,距离“咱的生活太远”。据此看来,陈忠实还确是不喜欢古典名著的。
无独有偶,关于读书兴趣的问题,我在阅读孙犁的时候,也曾多次遇到过。如在 1980年3月16日写给铁凝的信中,谈及关于读书时就表达过这样的意思:“所谓读进去,读不进去,是要看你对那个作家有无兴趣,与你的气质是否相投。多大的作家,也不能说都能投合每个人的口味。例如莫泊桑、屠格涅夫,我知道他们的短篇小说好,特别是莫泊桑,他的短篇小说,那真是最规格的。”孙犁说“屠格涅夫的短篇,我不大喜欢,可是,我就爱读他的长篇。”
邢小利和陈忠实在陕西省作协共事多年,陈是前任的省作协主席,当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白鹿原》的作者。邢是文学评论家,陕西省作协主办的《小说评论》的副主编,又兼任白鹿书院的常务副院长、白鹿书院陈忠实文学馆的负责人。多年里他一直关注、追踪、研究陈的写作情况。记得一次见面时听邢说过,他近年致力于一个国家或是省上资助的研究项目,就是写作陈忠实的传记。这篇文章,或许就是其中的部分研究成果吧。
由此观之,陈忠实不喜欢古典名著,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作为知名作家,陈忠实自然有自己的读书兴趣。从邢小利的研究来看,陈忠实早年的读书兴趣和文学接受,都是与农村生活体验密切相关的小说作品。陈忠实在上初二时,遇到了他文学上第一个启蒙老师赵树理,语文课本里一篇赵树理的小说《田寡妇看瓜》,使他非常惊奇:这些农村里日常的人和事,尤其是乡村人的语言,居然还能写进文章,还能进入中学课本?受此启发,他写出了自己平生第一篇带有创作性质的短篇小说《桃园风波》。第二个对忠实陈产生影响的人是刘绍棠。初中时,陈忠实在学校图书馆借阅了刘绍棠的小说集《山楂村的歌声》,读后感觉很是喜欢,以至于50多年后,仍然还能记得小说开头的一些句子。由于刘绍棠崇拜肖洛霍夫和喜欢《静静的顿河》,陈忠实也爱屋及乌、沿波探源,而开始阅读肖洛霍夫和《静静的顿河》。
对陈忠实一生产生巨大而深刻影响的,还要数作家柳青和他《创业史》。陈忠实对《创业史》的阅读,“几乎是大半生的沉迷”,前前后后买了丢、丢了再买,一共有过9本,对他“是空前的也肯定是绝后的一个数字”。他在文革期间发表的几篇小说,从语言到句式,都受柳青的很大影响,以至于有人称他“小柳青”。当然,陈忠实后来为写作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白鹿原》时,除了查阅《长安县志》、《蓝田县志》外,还用心研读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李泽厚的《美的历程》、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等中外名著。
读书的确是一件关乎兴趣的事情。陈忠实自己也承认,他几乎所有的阅读都不过是兴趣性的阅读而已,都只是为了增添知识,开阔视野,见识多种艺术风格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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