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萍

2011年度中国散文年会上，著名作家梁晓声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我领略了大家的风范，感受了他作为名家大腕的人格魅力。
    年会上，他以一篇真挚感人的散文《兄长》而一举夺得本届年会一等奖。之后，年会上又以配乐散文的形式演示了他的这篇《兄长》，中央广播电台播音员声情并茂、字正腔圆的朗读，令与会人员泪下。梁晓声老师不愧为中国文学界的一颗常青树啊！
    1984年，我还在大学读书。那年正赶上评论界喊出“梁晓声年” 的口号。他用知青文学搅动了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中国文坛，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他的代表作《今夜有暴风雪》一举夺得了全国最佳中篇小说奖。之后，又以《父亲》拔取了短篇小说奖的头筹，可见他在当时的影响力有多大。我们拜读过他的大作，但几十年中却只见其作品，不见其人。今天，我有幸见到了梁晓声老师，也意外地从一件小事中品读出了大师的风范。
    组委会特邀梁晓声老师为来自全国名地的作家开讲创作经验。会场上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凝神静气地听课，面对面聆听大师讲座，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梁晓声老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实在，也很有感染力，字字句句耐人寻味。人们认真地听，认真地记，会场上便出奇的静。突然间，会场上响起了手机铃声，人们把目光寻向那个不合适宜的地方。之后，铃声在人们指责的目光下消失了，大家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讲座上来。可梁老师才刚刚开口，那个可恶的铃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会场上有了明显的骚乱，人们有些气愤：上课不关手机，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啊！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那个中年女作家。她羞愧地回望了一下大家，用手拼命地捂着手机，直到铃声中止。可还没等梁老师讲完一个话题，那个令人讨厌的铃声又一次响起。人们几乎愤怒了，指责她：“怎么还不关掉手机？！”那位女作家终于涨红了脸，羞愧地说：“我本来是想关掉手机的，可它……”
    人们目光中明显地多了几分厌恶，组委会领导也感到几分尴尬。梁晓声老师突然摆摆手说话了：“没有关系的，我们上年纪的人接受起新生事物来就是慢一点。也许是她不大会用。” 那个女作家一时感动，眼里竟有泪花闪动，她怯怯地说：“手机是我老公刚买给我的，还不大会用的……”梁晓声老师又示意她没关系，并接着说：“记得那年我到外地出差，上飞机前孩子就替我把手机关掉了。结果下了飞机怎么也打不出电话去，还以为手机坏了呢，我这个急啊，结果找人一看，嗨，人家说我没开机，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
    听着梁老师幽默的段子，知道是一种善意而大度的解围，会场上顿时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事之中，大家看到了大师的风范。他的谦和，他的幽默以及他超凡的气度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令人尴尬的境遇，我更是感同身受。我单位纪律严明，每次开会前，我都养成了提前把手机调至静音状态。可有一次老公送我一款新式手机作为生日礼物。开会那天，我照例将手机调到了振动，可会议中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实在感到羞愧，便咬牙猫腰捂着手机做贼似的跑出了会场。自律性极强的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堪，找到一位年轻人，委屈地诉说一番，并叫他帮我查找原因。结果，他告诉我说，我把手机调到了振动带铃声的状态了。唉，这个功能我原来的手机是没有的啊！真是太丢人了，还好，领导没有处罚我，但我却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谴责。
    所以我非常理解那位女作家，也就更加敬佩起梁晓声老师来。这让我想起圣巴尔拿的一句名言来：“当你地位低微时，你对人谦恭，这并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当你受人赞扬时而仍谦逊，却是一件伟大及罕有的行为。”在我的心目中，梁晓声无愧于大家的风范。因为，人与人之间，其实简单得犹如镜子，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横眉冷对，它也会折射出让人受伤的冷箭来。在过分指责和严格监管的地方，是指望不了奇迹发生的，因为人的能力，唯有在身心和谐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到最佳水平。
    会后，梁晓声老师为我提了词：“读好书，写好的散文。”望着大师笔体刚劲、寓意深刻的题词，想着老师的为人处事，我的心里涌过一道暖流，是啊，作文先做人，他做到了！

 背景链接： 伏萍，中国2011年度散文二等奖获得者。本文记述作者参加颁奖盛会时的一个感人至深的小插曲。

 伏萍简介：伏萍、43所正处级调研员、高级政工师、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职工作家协会理事，航天四院文学协会会长。荣获省“德艺双馨艺术家”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