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涝池
2019-08-22 08:09:18我要投稿   点击量:0
我的家乡在韩城老城东边黄土塬上,城里人习惯叫东塬,我的家就在这东塬的黄土崖上,也算是一马平川,良田千亩。出了村子东边紧临黄河,与山西隔河相望,顺着土崖陡峭的坡道一路向下,便是万亩黄河湿地。
相里堡东头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虽然参加工作二十五载,也不是经常回家,但每每想起家乡想起童年的一幕幕,还是禁不住热泪盈眶。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虽然物质匮乏,但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互帮互助,幸福指数也很高,儿时的我们,也没有现在的公园游乐园等,最乐于去玩的地方之一就是村中的涝池,它记载了我几乎整个的童年。
那时,村子不大,也许就六十余户人家,村中间只有一条“大巷”横贯村子中间,把村子分成南北两半,然后又辐射出差不多十条小巷,把所有的院落像切豆腐似的切开,涝池就坐落在村中的南半部分,涝池的再南边就是一条深达百米的“沟”,一直通向黄河滩湿地。听老人说,涝池是两个村的村民家家出人出力,挖土方,烧制大砖,从西山拉回条沙石合力建成的,深两丈有余,面积四百平左右。涝池就像从中间破开的大葫芦,它的“柄”直指北边的大巷,当下大雨或连阴雨出现水涝时,家家户户院子里的积水便会流向大巷,然后汇成一股泥水流进涝池,如果雨水过多,涝池容不下,便会从南边的出水口、水渠流向深沟,然后流进黄河滩湿地,也不会造成内涝,我真的佩服那时农民的智慧,在那个物质极缺的“低标准”年代,涝池的作用可真不小,同时有蓄水、抗旱、饮牲畜、喷农药、女人洗衣、男孩洗澡、淤泥积肥等诸多实用价值。
夏日里,涝池便是我们这些臭臭小子的乐园,大伏天的中午,涝池就会人头攒动。那时大人们都午休,我们便偷偷溜出来,不约而同来到涝池凫水、钻冒眼,那时我们凫水基本都是“狗刨式”,两条腿在身后上下扑通,溅起一团团水花,有时水花或相互飙水溅到涝池边洗衣服的女人身上,招来几声怒骂,但我们不在意,继续嘻嘻哈哈,我行我素尽情嘻耍。说到这我真的很惭愧,也许我是我们村哪些孩子中算“乖”的,第一次凫水就呛了几口水,就再也不敢下水了,所以至今我还是“旱鸭子”。当然,也有胆大的,一次次上到一米多高的涝池边石跳条上向涝池“扎猛子”,那是需要有“不怕死”的“二杆子”精神,当时也都不知道后怕,但在我的记忆里也没发生过太大的事故,最大的一次事故就是一个小伙伴因涝池里的破玻璃瓶渣子划破脚底,最多的就是喝几口混合着洗衣服或从巷道冲进的羊粪猪粪的味道。
冬日里,涝池里的水位只剩下个底,天气干冷,涝池结了层厚厚的冰,这里依然是我们这些皮实孩子们的好去处,有的在家前一天晚上盛半脸盆水放在院子里,第二天就成了圆盘样的冰疙瘩,然后用一杯开水倒进去,不一会儿倒过盆底,冰块就顺利磕出来,然后拿到涝池,一个人坐在上面,一两个人从后面推,紧跑两步,用力推、撒手,坐在冰上的就一溜滑向尽头,有点像现在的冰壶运动。还有的独自一人在冰面打陀螺,陀螺阻力很小,转的飞快且时长。还有的三五一伙玩玻璃球----。涝池不时传来炸了窝的哈哈大笑,在寂寥的冬季倒显得有几许生机和活力。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涝池是村里最红火的地方,只要有水天气晴好,涝池周围都围着许多洗衣服的婶婶、嫂子、姑娘媳妇们,有捶打衣服的棒槌声,有高声低语的说笑声,有相互嘀嘀咕咕拉家常的曼声细语,“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就像一部热闹的“交响曲”。
如今,涝池虽然还在,但因年久失修,周围的砖墙和石条也所剩无几,涝池周围的老房子居住的人家一半都搬迁了。随着新农村的建设,家家都用上了自来水,也没人养大型牲畜,巷道都铺上了水泥路面并通了下水,涝池已失去了它的基本功能,但它确是我儿时心中最难忘的乐园。
(陕钢龙钢炼铁厂 刘永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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