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运记忆
父亲是铁路职工,小时候我家住在陇海铁路沿线的一个小站附近,有一趟小慢车每天经过这个小站。父亲时常带我和妹妹坐火车,但每到过年前后,那车厢总是和平时不一样,变成了“闷罐车”,父亲总是说:快过年了,小慢车的车厢被拉去支援春运了。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春运这个词语。
九十年代到西安上学,寒假前常看外地的同学反复商量去哪儿买票,说春运车上人多,买不到座位票可遭罪了,那时觉得春运就是人多而已。
九七年我进入铁路客运部门工作,当了一名列车员,从此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春运了,体会到什么叫在夹缝中求生存。
春节前半个月,火车站广场、站台上的人就一天天密集起来,节前几天达到高峰,始发的列车会提前一个小时放行,准备回家过年的旅客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排着整齐的队伍缓慢上车,上到最后,车厢里,过道、洗脸间、车厢门口全都是人了,每一站都是下得人少,上得人多,列车长常常不得不拍发超员电报,有时途中小站上车的旅客上不了车,站务员劝他们先出站等下一班车,那些人怏怏地说:“昨天就没走成。”那时我就替他们遗感:路上耽误一天,同家人团聚的日子可就又少了一天,而小站有时一天也就停一两趟车。
虽然车内拥挤不堪,旅客们站的密不透风,但餐车的送饭车及卖食品的小推车还是要一趟趟地来往。每当推车过来,旅客们便变换身形让出推车经过的地方来,坐在门口的人不用让推车,但每一站开门他们都得站起来,不论开哪个门,两个门口的人都要压缩到一个门口,以便让出一块地方来,而且要让出门口的宽度,那时的车门可不是往旁边开的推拉门,而是往里开的,必须让出门的宽度才能把车门完全打开,才能打开翻板,露出乘降梯。
虽然不时要腾地方或收缩身体让路,但人们还是快乐的:毕竟上了火车,一步步离家近了,想到旅途尽处那想了一年的家,亲人的笑脸,熟悉的乡音,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了,这样近距离地亲密接触,素不相识的人们也热络的聊起天来,有的人甚至打起了鼾声。这种随遇而安的平民性格和乐观精神令我感动。
近几年,铁路迈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不但运能、运输效率大大提高,而且开通了网上售票,自助取票等方便快捷的配套服务设施,我们铁路人正在提升大家的旅行环境,尽可能地为大家节省旅途时间,如今高铁呼啸而过,家乡不再遥远。
如今,春运不再会有“走不了”、“走得难”了,而是走得快,走的好了。
二十年的客运工作,二十个春运,每年这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候鸟般执著地大迁徙,都使得我感概多多。春运,早已不仅仅是我们铁路部门的攻坚战,它更是一种传承,一种初心,是缕缕乡愁,是不忘祖,不忘本,回家过年的观念早已经融入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血液中。
火车连接着乡愁与明天,而年年春运,铁路人都在每个车站、每个车厢守望你的归途。
西安客运段 西安近郊车队
王秀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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