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出事

【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出事

2015-02-08 10:27:49    663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字体:【

 

他是我暗恋的男人,所以对他的出事我就格外的敏感。当我的世界被他沸沸扬扬的桃色新闻搅得心烦意乱之时,我因为对他的失望而力图屏蔽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去死吧,不要脸、幼稚的老男人!”我默骂。

其实,我只是在和自己较劲,人有时候会受很严重的内伤,谁也看不到,其实也与别人没有关系,我此刻就是这种状态吧。我想,即使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会暗恋他这个没多少文化的高官(是指比我高的官,我是小职员,他比我高两级,只不过他那个职位有实权)。暗恋这个70开头出生的老男人,只是喜欢他的很男人的霸气,而不像我们80后尾巴上出生的很多同龄男子,妖里妖气、没有担当、不男不女的妖化。

可是,他出的事却偏偏是我觉得该这些“妖”才会干出的、才会出的事,这就让我对他格外的鄙夷。我更喜欢、更能接受的是,哪怕他出的事是贪污,我都能接受和好受一些,毕竟那是硬硬朗朗男人干的事。而他,偏偏是仗着职务之便闹大了一个90后女孩的肚子而弄得无法收拾。

他曾经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采访对象,采访中知道了他从小家境贫寒,没上过几年正规的学校,但是,他硬是靠先天的聪明才智、用实干精神和后来的自学走到了现在,成为了一位有能力干实事的好人,他那厚厚一摞几十本的荣誉,全部沾满了他的汗水,名副其实;当他带着大红花在台上演讲的时候,我看到的全是希望,公司发展的希望,甚至是祖国繁荣昌盛的希望。

我激动,兴奋,还有满心的欢喜和崇拜。

然而,他却出事了。

自他出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更不要说用那些以前崇拜的目光了,尽管这些转变前和转变后的目光他也许向来不知,一概不懂,但我依然一丝不苟的这样鄙夷着。

那是他出事半年后了吧,我几乎忘记了他。自从他出了那事,我鄙夷了一段时间后,就选择性的忘记了他,只留以前对他的暗恋,对他的美好从那时戛然掐断,只留些许美好的往事在记忆里。在我的世界里,从那时起,他就死了,消失了,不是那个我暗恋的男人的继续了。但,他的“行尸走肉”偶尔还会被我不经意地看到并在心中略有一点颤栗。

半年后这次正眼看他是在电梯里,真不幸,这是个周末,我加班,他大约也是加班,所以平时拥挤的电梯里忽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电梯里的电子屏显示楼梯层位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一条红线条破折号,而他,站在显示楼层的那一排数字前面,挡住了楼层显示的数字。电梯要从1楼到17楼,我像是在和谁生气一样死死盯着电梯的门缝一言不发,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地看了我一下,然后又看了一下,最后是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我死死盯着电梯的门缝一样。我感觉空气憋闷燥热,电梯走得实在是太慢了,这会最多走到第5层,因为我暗数了电梯经过楼层电梯缝忽闪的亮光。

“快些,再快些。”我在心底默默地督促。

“还好吧?好久没和我说话了,发你QQ你也不理,怎么了?”他忽然舒了口气,平静而镇定的开口问。这声音才是男人应该有的声音,这语气才是男人应该有的语气。

我顷刻间被瓦解了,仿佛依然是那个以前的他,接待我时、我采访他时那个侃侃而谈的他。而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我这半年来屏蔽他的消息以及心结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的,我进公司接待我的是他,其实,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被他彻底的征服,就像现在,我再一次被征服一样。

以前被他如此的男人气质征服后,除了那次两个小时的采访,其余时间仅仅是远远地敬慕的昂望着他,然后不时在QQ上和他作一些业务上的交流,偶尔也说一点私生活,多是很平等的谈论公司的人际关系,以及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具体事情的处理解决。自从他的桃色新闻被沸沸扬扬传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在QQ上聊过。然而,我此刻却不争气的发现其实我一直就没有忘记他,一直都在关注他惦记他,只是我自欺欺人不想承认。

好像一刹那我就想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局促不安地回答他的问话:“反正比你好。”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吃惊了,怎么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那就好,这半年来我还一直误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呢。”他说。

“没有。”我生硬地回答。

“没有就好。”他回道,接着说:“我知道,你这孩子什么事情都爱窝在心里,我侧面也打听了,但是公司所有的人都对你印象很好,谁都没有说过一句你不好的话,所以我又安慰自己,你好着呢,有才华的女子总是高傲的,像我这样的大老粗无法揣摩到你的世界。”依然是那很男人的声音。

 “孩子”这个称呼让我听起来别扭,但是转念一想,70后开头和80后结尾的确是两代人了;最后听到“揣摩”这个词我忽然温暖无比。

“我怎么不好了?”他忽然反问。

这一句发问,让我忽然成了被惹怒的狮子,我气急败坏地盯着他回答:“你自己不知道?你不是拿了50多万平息了吗?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这事谁不知道!我讨厌任何的敷衍和虚伪,所以请你不要装得若无其事!”

我也不知道这17层的电梯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时间让我想这么多的事、说这么多的话。17楼到了,他该下了,我要继续上两层楼去我的办公室。

17层的电梯门开了,他摁住按钮停留了一下,说:“对不起,这和你毫无关系的事情让你生了这么大的气。不过,你不懂,事情要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表现出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又说:“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辜负了你对我的尊敬,这是我在这件事情中最难受的。”

他紧接着深呼吸了一下,又说:“好了,好好工作,走好自己的路,我先下了。”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然后,他冲我点了一下头走出了电梯。

电梯的门怎么合上,什么时候又开了,我怎么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都没有记忆了,等我打开电脑看到已经被我加入了黑名单他的灰暗的头像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刚才是多么的失去理智。

算了吧,都过去了,这些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刚才不是也这么说了吗?再说,丢弃了的东西就不要再捡回来,捡回来也是脏的;还有时光,时光怎么可能倒转!祝福或者忘记那些走远了的过去吧。我极力安慰自己。

人生总会有些不期而遇,有些狭路相逢,有些冥冥注定。

离那件事过去足有两年了吧,离那次电梯的“狭路相逢”也有一年半的时光了。在一个空气温润春暖花开的周末的上午,我独自驱车来到城南这个开发了一半而因为种种原因停工了的沙漠公园,我避开那个人造小湖人多的地方,把车停靠在安静的沙漠湿地边,我爬上一个干净的沙堆头,迎着春日的暖阳懒洋洋静静地坐着。尽管干旱,但身后的毛柳树已经抽出嫩枝,有了勃勃生机,再也不像南方人看到后惊愕地说:“谁把这么多干树枝插在沙子中了!”

生命力真是旺盛啊,几乎旺盛到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地步。

最快乐的是喜鹊,在离我不远处的树枝上喳喳、喳喳地欢叫着,想起小时候要是有喜鹊在我家院墙外头的大树上这样叫,妈妈该说今天有亲戚来,有喜事;果然就能应验。那么,现在这些喜鹊在向我传达什么呢?喜悦吗?不远处的沙柳林中有一只肥硕的大黄狐狸,用美丽的媚眼看了我一下,然后像是“嗖”的一声钻进了更浓的毛柳林里去了。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让我有些害怕,我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我,在这安静的春日上午,在这温润的空气中,在这万物蠢蠢欲动即将要发出勃勃生机的美丽春日里。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我停车的公路边。

这一看,不由得让我心跳加速,几乎有了片刻的窒息……他的车紧挨着我的车停在了那里,他抱着胳膊斜靠在观后镜旁,面向着我的方向,隔着300,不,应该有500米的距离,近视眼睛的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着我。

他似乎看到了我看见了他,慢慢悠悠地向我这里走了过来。

“不怕狼吃了你。”在他走到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说了这句话,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玩笑语言跟我说过话。

我不语,微笑地看着他,我还在想,我正好想找个人陪陪,他就正好来了;我在想,是不是刚才喜鹊欢快地叫着的时候他就来了?是不是那只美丽的大黄狐狸的媚眼是抛给他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总之我很高兴,我想我这高兴一定毫无保留地从神情上传达给了他。

他很自然地坐在了我旁边,和我的坐相一样,两手抱在胸前倚在坐着弯曲起来的腿上,偏着头看着我,问:“常常进你的QQ空间,空间你可是无法把我拉进黑名单的,”他笑着补充了一句,“看到你经常在大自然中陶冶,这不,像疾病一样传染、感染我了,我也喜欢上大自然哩。”

“是呀,喜欢大自然多好,大自然最真实,从来不骗人;春天来了,就发芽,秋天到了,就落叶。”我说。

“是吗?这就叫真实?小丫头想表达什么呀,我这粗人咋听不明白。”他说。

说真的,我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或者是依然耿耿于怀他的那件事。

“我可是被那个丫头片子给坑惨了,转眼就两年过去了,我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就为摆平那事,我老婆现在还没缓过神呢。”他像是没头没脑开始对我诉说。

“你找错诉说的对象了,我同情那女孩胜过你。”我说。

“我知道呀,所有人估计都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但是,无辜的是我。”他说。

我不语地看着他,心想:“你就编吧,你就推卸自己的责任吧,亏我还把你看成是个男子汉!”这些话是我心想的,没说,但是我那藏不住心思的表情一定告诉了他我的想法。

他继续说:“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女孩其实是先跟别人有了孩子,没法处理了,便找了我这么个冤大头;当然你肯定会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别人给设的套我也不会那么顺顺当当的就钻了。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有权利的位子上呆久了就麻木了,别人送上门的东西就失去了抵御的能力。你应该知道,人要是诚心算计人,是防不胜防的。那天,她和几个他们事先商量好了的人请我吃饭把我灌醉了,在她的极度挑逗下,我就把她当成了一个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把她当成谁了。”

我赶紧移开看着他的目光,说:“别乱牵涉,承受不起!”

“人都有软肋,是吧?” 他又停顿了一下,说:“我是男人!你应该理解!”

“理解?”我笑了一下说:“你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需要理解和原谅。别这么说,太幼稚了,对你,这些说法都不符合你。”

他不管我说的话,继续说:“有了第一次,后来也就又有了几次,只到她拿着怀孕了的化验单来找我,我才醒悟,我错的多深……后来她就动用了一切力量来给我施压。开始我还硬硬铮铮的使着我的性子,任由她去闹。我想现在谁还会把这个事情看成个事情,你情我愿,你能把我咋样!我又不是什么大贪官,怕你把我闹到纪检委,就是闹到了纪检委,作风问题也不会把我咋样,我其他地方都是干净的,况且是她勾引我的。”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她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她不但闹到了单位,而且闹到了我家,我的妻子孩子还有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年老的父母受了她的欺骗还是什么威吓,还是我的父母一直不满意我只生一个女儿,总之是我的父母做了一件让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的决定,他们让我和我的妻子离婚,把这个女子娶进家门。”

“我的父母真是老糊涂了,我的老婆侍候他们近20年了,他们就是不念她的功劳、苦劳也该有呀,怎么能在她最伤痛的时候这样扫地出门。娶那么一个女孩进家,即使给我生个儿子我也不要她,她能教育好孩子?鬼才信呢!这样,我不就是接个丧门星进家,然后印出个败家子?!……”

我忽然觉得在这美好的春日上午,这个故事尽然这样飘飘忽忽,不像是痛苦,但也绝不是快乐。

“这下我真的急了。我的老婆,这个和我同甘共苦走过了近20年的女人,我是那样的深深地爱着她,抛弃她?我不,抛弃她,我就不是人了,我就是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我的妻子美丽善良,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人,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和我歇斯底里,但是,她这样独自默默忍受比和我歇斯底里更让我难受。她在默默忍受的过程中,有一天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两个腿的膝盖髌骨都彻底骨折,如今也没有恢复好;我那已经上了高中名列前茅的女儿,我一直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女儿,说如果我和她的母亲离婚,她坚决退学,自己毁了自己一生让我后悔、内疚一辈子。”

 “我爱我的女儿,爱极了。你不懂,谁要伤害她,我会跟谁拼命。”

他开始语无伦次了。

“谁说我不懂?”我想打断他的话,想给他一点理清思绪的时间。

“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天底下的父亲和父爱是一样的,我一点都不认为这是你的特别、你的伟大。”我想进一步刺激他一下,不过,我觉得我说的也是真话,是客观的,带着人性中普遍的、富含哲理的道理。

“我不会离婚的,”他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不要说是这样一个坏女孩,就是世界上别人认为最好的女人,我也不会为她和我的妻子离婚的。为了恢复我家的安宁,我主动找了那个女孩子和解。后来的事情就和别人口中说的差不多了,50万;不过,还有一个细节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是在我把50万打到女孩账户上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孩子其实不一定是你的,我跟的人多了,都不知道是谁的;不过你也有份,也没冤枉你吧,喜欢你很男人的男人,连给钱也这么痛快,谢了。’我听完了她的话,感觉整个人都木了,不为她也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那50万,20万是我和爱人十多年积攒的,准备买套住房和老人分开住,我的爱人一直向往有自己自由的空间;30万是我问亲朋借的。”

说到这里,他不说话了。

是呀,50万,对于他实在是太多了。我采访过、写过他的事迹报道,所以了解他多一些、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色男人,也知道他的清廉。

事情的经过尽然是这么简单,一点都不蹊跷,就像我对事物本能的黑白区分一样。事情过去太久了,连一直想知道真相的我此刻都没有兴趣深究了。

我像是出于本能一样说:“都过去了,人总是会在错误中成长,有些跟头栽倒了可以爬起来,有些就不一定了。”

他说:“是呀,我这一跟头就把自己彻底毁了。我这半辈子的好男人就彻底被否定了,仰慕我的人都远远的地躲开,就连你这个单纯的丫头也鄙视我,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连QQ上都不给。这两年我来这个地方好多次了,就是想碰到你,但都没如愿,今天终于如愿了,但是这愿望的实现,对我,对你,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不重要。”这三个字其实是我想说的,但是被他抢先说了。

我无话可说,只是担心他如何还了这欠下30万元的债务。

“你打算如何还你借别人的钱?”我问。

“这个”,他顿了顿,说:“我小的时候,一次有个坏男孩把一滴墨水洒在了我最喜爱的一件白衬衣上,怎么也洗不掉,而我又不能容忍那污点的存在,你猜我最后怎么做了?”

“把衬衣剪了个大窟窿?”我说。

“哈哈”,他放纵地大笑着说:“知道你这丫头不会了解我的,我是这样做的,我发现洗不掉以后,就把他钢笔里的一管子墨水全部摔在了我的衬衣上,既然有了一个洗不掉的污点,干脆就满身污点好了!”

我不由得感到浑身冰冷。

我该说什么?现实和理论往往是背道而驰的;再说,在这些事情上,他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我能有什么更加新颖的观点让他信服、改变吗?没有!

理解和淡忘。

那个春天的上午是多么的美呀,虽然像是告别了过去,也似乎没有了未来,但它一直温暖着我的记忆。

然而,对他讲的他小时候的那个故事,我常常会莫名的、懵懂的担忧。

再次出事,是在那个秋天的午后。

我从家驱车到单位,一路上秋风嗖嗖,落叶纷飞,步行的人已经戴上了衣服上连着的帽子,勾着腰筒着手,行走匆匆。秋后,这个季节已是一年中收获的“尘埃落定”、粮食归藏,一切呈现出的已经是萧杀、萧条。我的脑海中忽然就莫名其妙的闪出一个词“秋后算账”。

到了单位,看到签到机前很多同事在议论着什么。签完到,我也挤在了人群中。

“这次他是彻底的完了,这人咋变成这样了?”有人说。

“估计是那次出事的后遗症,平息那事出了那么多的钱,能不贪嘛,不贪了借别人的钱咋还!指靠那点死工资,驴年马月才能还完!”有人接着说。

人群里有人冲我喊了一声:“你树立的典型,又成了典型了;这次不是上台戴大红花作报告了,而是被抓了进监狱了。”

我忽然想到在他第一次出事后我曾想过,我愿意他出的事情是贪污,难道我的那个想法是个咒?不,不不,他不该犯这个罪而失去自由,如果可以选择,我现在愿意他继续出桃花事件,哪怕是一个接一个的落英缤纷、花事泛滥都行,只要不是犯罪入狱。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同科室雷大姐拽了一下我的袖子,说:“走吧,有啥难过的,罪有应得,不值得为这样的人难过!只可惜了你熬油点灯把他树立成好典型,是他自己找死,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犯,还选在风头上。”科室的雷大姐心直口快,喜欢抱打不平。

“不是我树立的他,是我在这茫茫人海中发现的他。”我语调有些哽咽地说。

“他算啥?连个苍蝇也算不上,是他自找的,可惜了咱们以前那么敬重他……”

雷大姐还在说,而我已经听不到她说的内容了,我听到了我的心炸裂的声音。

眼前,晃动的是一个穿着满身墨水点白衬衣小男孩的影子,倔强而坚定……(王彦敏  笔名沙粒  定边采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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