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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陕 胡耀安
一
割倒的麦子躺在地上
如儿子躺进父亲的胸膛
当我俯身抱起一束麦子
这种如初次拥抱恋人般的激情
竟如此真切的进入我的灵魂
使我颤栗
使我感情的根系深入土壤
使我领悟到土地
－－母亲般奉献的辉煌
使我被麦穗的光焰所照耀
并为她幸福地灼伤
二
父亲戴着顶旧草帽
站在五月麦田的边沿
麦粒的饱满麦穗的金黄
麦芒的热情麦秆的清香
全都注入父亲的眼睛
甚至连父亲站立的姿势
都有如麦子般肃穆而安详
当我和父亲 并肩
手持镰刀走下田埂摆动双臂
游鱼一般游入麦浪
我就听到父亲的笑声
如麦穗一般沉重而豪爽
我就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
如弓上拉平的弦一般惊喜而舒张
三
镰刀握在手中
如《春秋》握在孔夫子的手上
每次当我的手接近麦子
我都会被父亲的眼睛所感动
三十年前父亲照片上的眼睛呵
可如枯井般混浊下陷而深邃
我想 父亲干瘦的手指呢
定遗留着三十年前的各种声响
而今 只有在金黄麦穗的诱惑下
父亲的动作才会如此潇洒
身姿才会如海燕般
在麦浪中飞翔
（ 陕西省宁陕县信用联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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